事,彭靖不会揽给自己,也不允许别人硬推给沈凌志。
“做么子事都要讲一个证据,”彭靖干脆说回了方言,和女人掰扯清楚,“你这样讲他偷钱,你拿东西出来说,不要讲你觉得你觉得,我告诉你,就算他坐过牢,没做的事就是没做,除非你锤死他偷钱,有证据讲他做了这个,没得就不要这么讲!”
他和女人杠起来,转头下意识看了便利店,指了指监控:“店里有监控,你去看下就晓得。”
彭靖不知道沈凌志听懂了多少,转过身握着他的手让他放心;“没关系,没做就是没做,等会就知道了。”
他们一直在店里等警察来调监控。
沈凌志从彭靖来了之后就不再说话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沉得可怕,倒是彭靖,一直在和女人用方言扯皮骂娘,女人嘀咕一句他就回一句,彭靖讲的话又难听又直白,每说一句都要提心吊胆怕沈凌志听懂了这些污言秽语。
可要不是因为沈凌志,他才不会说这些难听的话。
彭靖相信沈凌志不会偷钱,他手笨嘴也笨,待人处事都憨厚老实,任女人拽着他到步行街头撒泼打滚,连用力推开女人都不推,他又不会方言,听女人和其他人零碎话语大概只能干着急,没人愿意认真听他这个异乡人的辩解。
大家只想要热闹和八卦。
就连女人辱骂和人群的碎嘴他也听不懂,沈凌志像只猴子,在人群的中心笨拙又暴躁地解释。
还好自己来了,彭靖一边回女人的嘀咕一边想,他抓了抓自己的胸口,那里泛起了一小片细碎的心疼。
沈凌志为什么会,杀人呢?
彭靖迷迷糊糊想起这个他从来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拥抱·十四
拥抱
彭靖和女人凑在电脑面前看监控。
女人对着屏幕指指点点,屏幕里她正往沈凌志走去,那只挎包被她随手扔在柜台上。
彭靖出声让女人别叫嚷,认认真真地看着屏幕。
他对这件事很在意,仿佛他才是今天下午被人围观的那个,而沈凌志只是倚在旁边,一言不发。
彭靖从女人向警察颠三倒四的诉说中大概理清了来龙去脉。
女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她今天特意来给沈凌志结工资。
“要不是他没手机!”女人斜眼看沈凌志,“我用得着亲自跑过来?”
彭靖不动声色往沈凌志前面挪了挪,把女人的眼神挡了个彻底。
女人的意思他听得明白,为什么沈凌志没有手机,她从一开始就咬准了沈凌志坐过牢这件事,因为坐过牢,所以干坏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凌志就这么被迫打上了这个烙印。
女人一直在嘀咕,她说自己不过是出门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包就敞着,原本算好的工资和钱包就不翼而飞了。
她一直在说话,尖细声音像一把小锥子,钻得彭靖耳膜生疼,他忍不住转头吼女人:“你吵什么吵?看监控就晓得哪个崽子偷你钱了!”
女人被彭靖吼得脖子一缩,闭上嘴看监控。
屏幕上女人已经出门接电话了,沈凌志站在收银台里面,探身看了看女人,有人来收银台向沈凌志说了什么,紧接着他就绕出收银台跟着客人在货架上翻翻找找。
彭靖松了口气。
画面还在继续,前来结账的另一个瘦小男孩四处张望了一小会,伸手拉开了那只摆放在台上的挎包。
辅助调查的警察把画面暂停在挎包被拉开的地方。
彭靖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拽过沈凌志的手腕,理直气壮地冲女人吼:“道歉!”
其实没有人会说女人错了。
她只是遇上了一个自认为改过自新的犯人,于是便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提防来,哪怕这种提防给沈凌志或多或少造成了伤害,也不会有人责备她。
没有任何人理所应当地收获偏见,除了彭靖和沈凌志,或者说,很多个彭靖和沈凌志。
但彭靖还是希望得到一句抱歉,尽管改变不了大多数人对他和沈凌志的看法。
女人没有道歉,那个穿着松垮警服的警察也没有调解,他们一直僵持着,直到沈凌志扯了扯彭靖的衣角。
“走吧,”沈凌志说话声很小,“我想走了。”
他听得出来沈凌志的难过,彭靖没有再坚持,把胸口的不甘咽下去,跟着沈凌志出门。
已经快要天黑了,天空微明,染了层橘色,随着太阳一点点掉落,橘色也消失不见。
彭靖拉着沈凌志的手,抬脚跨过了铁门的门槛,迈进体育场。
体育场在县城的城北,彭靖坐牢前,这里还是用碎石头铺成的简陋跑道,中间的地皮一到春天就杂草丛生,顺着阳光长,到了夏末就能长到人的小腿肚,叶片搔得人皮肤发痒,但现在这些都消失了,碎石头成了塑胶,杂草成了草坪,红绿相间,白日里看,彭靖总觉得漂亮。
县城变了很多,他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