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杀气腾腾的凶徒。
“你是……”善初微微眯起眼,仿佛在回忆什么。
这不能怪他,十六岁认识的人,他哪能个个都记得?
这位熊样少年冷笑:“好啊,一个假期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啊,泰坦。”善初想起来了:这可是雅典学院的“校霸”。原本,在这种传统的私立男校,高年级的学长就天生能欺凌低年级生。而泰坦不但是高年级的,而且体格魁梧,家境深厚,所以更能胡作非为。
“有什么事嘛,泰坦?”善初眯着眼睛问。
泰坦一瞬有些意外,平时善初看到自己都是颤巍巍的跟鹌鹑似的,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善初竟然那么淡定——还好像有些轻蔑?
泰坦冷笑:怎么可能?这个拿奖学金进来的穷小子能轻蔑地看我?
泰坦道:“我袖扣掉了。”
这种老牌学院规矩甚多,对仪容着装的要求十分严格。每天早晨,都会有老师在教学区门口检查学生的仪容,但凡学生没有系好领带、或是没扣好袖扣,都会被禁止入内。
而袖扣这种小东西,是最容易遗忘或者丢失的了。
泰坦这样大咧咧的,也不是第一次忘带袖扣了,每次忘带都是随便抓个人,逼对方把袖扣给他。善初也受害过好几次了。
善初了然:“哦,原来是这个……”
泰坦哼一声:“少罗嗦了。快把你的给我。”
善初侧了侧脸,一派纯真:“但是,如果我把袖扣给你了,我不是没有袖扣了?没有袖扣是不能进教学区的门的。”
泰坦没想到这次善初会拒绝自己,眉头大皱:“你去生活区再买一颗戴上不就行了?”
善初目光瞥到一个人影,立即挤出眼泪,颤颤抖抖说:“可是……”
泰坦眼中已经浸出不耐烦的怒意了,也懒得和他废话,一手揪住善初的手,要把他的袖扣扯下来。
“啊!”善初大声惊叫。
泰坦觉得善初变得很奇怪,从前善初绝对没那么多废话,也不会大叫,只会默默忍受。
“泰坦,你在做什么?”一把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黑山一般的影子,高高的笼罩。
按理说,泰坦是全校最高的学生,但这个人的影子却比泰坦还高——
泰坦扭头一看:“格雷伯爵?”
格雷伯爵并不比泰坦高大,只是,他此刻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气势便相当逼人。
雅典学院面积很大,依山而建,道路盘区,教学楼与教学楼之间相距可以超过15分钟的步行距离。和国内中学不一样,学生不会在同一个教室里一直上课,他们会因为选读的课程不一样而转变上课的教室。有可能上一节课在这里,下一节课就安排在另一栋楼、甚至是后山。因此,学生每天都要暴走一万步。
而且,校长明令校区里不许骑自行车——但是可以骑马,前提是你拥有一匹马,并且能支付它在雅典学院的生活成本(费用包括:学校马厩的租金、驯马师与马匹营养师的薪金、驯马师和马匹营养师的住宿……等等)
就算雅典学院的学生非富则贵,但未成年就能养得起马的学生也实属少数。
格雷伯爵是其中一个。
就算是“校霸”泰坦面对格雷伯爵也得退让。泰坦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脑子里被调教成一个“尊卑观念”很重的人:比如,他出身世家,便自认比一般人高贵。而格雷伯爵是公爵之子,而且身上有爵位,泰坦便自觉矮他一头。
刚刚还虎虎生风的泰坦摘下礼帽,朝白马上的金发少年行礼,姿态因为生疏而笨拙,看起来像是一头初学马戏的熊。
格雷伯爵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脸上是洞悉一切的微笑:“快走吧,不要耽误了上课的时间。”
“是。”泰坦匆匆离去,算是放过了善初,“算你走运!”
善初心想“才不是走运呢”,善初就是看到格雷伯爵过来,才会大声叫嚷,引起他的注意。
因为,他知道格雷伯爵一定会帮自己。
格雷伯爵是出了名的绅士,平时看不见就算了,要是当面碰上了这种事,他是一定会出手帮助的。
很多人以为格雷伯爵善良温柔,事实不然。
格雷伯爵只是履行一个“未来政治家”应有的素养。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跟随父亲的脚步从政。不仅如此,他还志愿成为一名影响力远超父亲的政治明星。
因此,他从小便明白:
一言一行,皆是他日后的政治资本。
若有一丝儿出错,便会成为敌人攻击他的武器。
他必须完美。
大多数人看到善初,第一反应就是“美丽的亚洲少年”。
泰坦看到善初的第一反应是“妈的最烦这种娘炮”。
当格雷伯爵看见善初的时候,是“被白人男性贵族校园霸凌的少数族裔=s级别的政治正确”。
这样的人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