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伯爵说:“还冷吗?”
善初打了个哆嗦,不知该说什么。
格雷伯爵把斗篷解下来,搭在善初的肩上:“回去吧,很晚了。”
他语气淡淡的,头发依旧是纹丝不乱,若不是他身上衬衫起了皱褶,善初完全看不出来对方是刚刚热吻得似不要呼吸的人。
相较之下,脸红脚软、呼吸紊乱的善初就狼狈不少了。
他拢紧斗篷,随格雷伯爵一起走下石阶。
风从身后吹过,善初下意识地回头,仍看到星辉满天。
很久之后,在同样一个满天星星的夜晚,善初问格雷伯爵:“那天你为什么终于决定吻我?”
格雷伯爵回答:“因为我不吻你,你就不会吻我。”
善初像闹脾气的猫那样皱了皱鼻子,道:“那前两次为什么不吻我呢?”
格雷伯爵用摸猫的力度揉了揉善初的后颈:“因为太容易得到的吻,不会被你期待。”
善初再三思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所以……所以一开始在钢琴房里,我向你歪倒,你凌波微步一样地躲开我、还有后来我拿艾米莉的情信给你、你当着我的面前撕掉……都是故意的?你是在play?hard-to-get?”
格雷伯爵一笑:“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像什么?”善初略带恼意。
格雷伯爵说:“你像哲学家孔夫子说的那种‘难养的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所谓难养的小人:亲近他会举止不逊,疏远他又会招致怨恨。
为了养这样的小人,格雷伯爵必须把握好亲近和疏远的尺度。
在善初谋算着让格雷伯爵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时候,格雷伯爵也在使计让善初为自己魂牵梦萦。
他们之前,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狐狸,从来难算计。
第32章 我就是想吹空调
二十九岁是一个很玄乎的数字。
二十九的这个“九”,就像是定价“九块九”的那个“九”。
明明九块九和十块钱四舍五入等于同一个数字,但消费者看到“九块九”就是觉得比十块钱便宜非常多。
而二十九和三十,好像也是两个区域的人了。
“小初啊,你都二十九岁了……还不打算定下来吗?”nainai语重心长地说。
她总是很Cao心善初的事情。
在她眼里,因抑郁症退学的16岁小可怜善初和现在这个执掌善氏集团不可一世的29岁善初都一个孩子。
16岁的善初是16岁的孩子。
29岁的善初是29岁的孩子。
无论长多大,都是nainai的小心肝儿。
善初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
前阵子,一个倚老卖老的老人家还劝他什么“你已经29了应该找个人了”,善初白眼一翻说“那你已经79岁了就应该找块墓地了?”
老人家被他气得差点直接找墓地。
不过,善初不会这样挤兑nainai。
丁老太太是在他绝境里拉了一把的人,他永远感恩。
他笑着开启糊弄大法:“可不是吗?”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也知道?那你怎么不带个人回家我看看?”
他糊弄:“快了快了。”
老太太说:“你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最近老往英国跑,英国那边的也老往你这儿跑,你俩……真有什么也没关系,我连你喜欢男人都接受了,还能不接受洋鬼子嘛?”
一声惊雷从窗边闪过。
善初蓦地从床上醒来,睁开了眼睛。
他深呼吸一口气,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寄宿家庭。
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走到了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是十七岁的脸。
他重重呼吸,发现一个诡异的地方:自从重生以来,他就没有做过梦了。
怎么今天忽然梦见了上辈子的事情?
善初皱起眉。
他梦见了上辈子的事了,上辈子他29岁的时候,nainai催他带个人回家,还说什么英国洋鬼子……
什么英国洋鬼子?
善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什么时候还养了外国鱼?
我咋不记得呢?
神州大地地大物博物产富饶五湖四海都满足不了我吗?我的养鱼业还冲出亚洲了、走向iional了?
叮铃铃——手机忽然响了。
善初吓了一跳,手机屏幕放出刺眼的亮光。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善初看向床头柜,发现这是一个未知来电。
电话接通,那头的青年男子声音沙沙的,像晚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摩挲声:“你好,善初,你还记得我吗?”
“是你。”善初说,“我记得,你是……游博士?”
是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