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很清楚,我不是因为爱才开始奢望。
是因为过往的遗憾,从没有享受过这种爱的我、慕念且殷切地希望得到这种爱――这种“不舍得让对方受一丝委屈”的爱。
怎么会有这种爱呢,我不信,我迫切的想要扒开他虚伪的外衣,显露出人最丑陋的欲望来。爱就是累赘,是施与和接受痛苦的借口,而非这种温暖的保护和希望。
从那天开始后,我不再像个只在床上见面的情人一样对待我和许衍的关系。浪子被俘获真心的模样和天使的堕落一样动人,而假装成这副模样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开始像个第一次心动的毛头小子,或给他准备出其不意的玫瑰,或在床上摒弃经验丰富的挑逗而选择笨拙热烈的勾引,亦或是在暧昧的场合说“爱你”,我原以为他会因为不和床伴发生恋爱关系的原则直接让我滚,但他比我想象的麻烦多了,他看起来似乎相信了我Jing湛演技伪装出的甜美爱意,甚至开始以眼还眼的回敬,他会用他的手段帮我处理一些我很难料理的事,亦或是在床上一边上我一边逼我说爱他,但当我颤抖着用哭腔说出来时,他又亲亲我带着泪水的睫毛,叫我小骗子。
那一刻我清楚地认识到,他根本没信。
但他仍然默许我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我们仿佛是两个技巧丰富的杀手,在你来我往的试探里尝试着先发制人,并无比巧妙的伪装自己,试图让对方认为已经得手,像斗鱼的撕咬,谁先坠下去,谁先一败涂地。
我感到一丝丝挫败,作为锦城上流圈子里的一名标准二世祖,我还没为追谁而费过如此多的心思,许衍经常佩戴的暗蓝领带夹是我亲自在Restraint挑选的,他左手的银白色尾戒也是我在某次接吻时衔在齿间送给他的,靠,硌得我牙龈疼。
然而许衍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少触动,他用最像对待恋人的方式和我相处,却又在无时无刻透露出上位者的冷情。比如,他永远记得在早晨让助理替我准备早餐,却不愿坐在床边等我醒来。
看来随便跺一脚锦城抖三抖的许家少爷的时间是很昂贵的,一般不用来花费在暧昧对象兼床伴的身上。
两个月的时间就在我和他之间的交手中悄然过去,如果不是阁曦提醒我,我连每年都有的入秋酒会都要忘记了。这个酒会一般在八月初举办,各个行业的Jing英人才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要参加,对于才在锦城站稳脚跟的阁家更是一个结交权贵、发展合作的好机会。
阁曦闹着要跟我一起去,表面上摆出一副“我也是阁家人我也要出分力”的样子,真以为我不知道她馋云霓那套礼服好久了。我本来还想一个月后给她买回来当生日礼物,现在看来又要重新考虑了,前一年让秘书帮自己送的似乎让小兔崽子很不满意。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给她打了笔钱让她把自己捯饬齐整。我不确定那时候许衍会不会来,所以也花了时间把自己捣腾了一下。
八月九号的晚上,阁曦果然准备的是那套礼服,她穿着白色的纱裙,及肩的一头糙毛此刻被打理的很好,乖顺地垂着,只在末端俏皮地打了个卷儿,画着淡妆,终于有了一点葛之遥嘴里的小美人的模样。
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把她好不容易理顺的头发揉乱,在她兵荒马乱地企图让头发恢复原状时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她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我转头去看她,以为她真的生气了,没想到她却张口就是“艹,哥,你今天好帅。”
“你再说一句脏话,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就泡汤了。”我怼了她一句后吩咐司机开车,并开始深深为阁曦以后的对象担忧起来,她可是个大写的外貌欺骗。
半个小时后,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挽着我的手臂,在觥筹交错下的勾心斗角中欣然入席,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锦绣棺材里,我们竟成为彼此唯一信任的后盾。
阁曦端着小半杯红酒,再三向我保证不喝只拿着做个样子后终于走向属于她的目标。
“哄开心孙太太就可以是吧?”她转过头,轻声问我。我点点头,跟她说做不到也不要紧,大不了我再和孙总周旋,毕竟她还只是个刚刚接触这种场面的小孩子而已。
阁曦像是感到了诧异般挑挑眉,在灯光下惊人的美丽,启唇笑得温软,开口却是嚣张的:“怎么可能,哥哥,花了你的钱,我当然要替你挣些东西回来。”
她款款走向被簇拥着的孙太太,娉娉婷婷的身姿像小美人鱼,我竟也开始不再担心起来,毕竟,谁会不喜欢看起来纯洁柔弱的二八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