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期望他会回答,“反正我这种人……”
“小奕,”周也打断了我,他用嘴唇碰我硬刺的额发,应该被扎得很疼,但还坚持说着,“我也爱你啊......”
第19章
我们又要搬家了。
虽然之前那个房子环境不算好,楼梯间也破,瓷砖永远擦不干净,早上还会被菜市场的鸡打鸣给嚎起来,但怎么说也住了五六年,周也都和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混熟了,而且还有独立卫浴。
独立卫浴……
“不是,这厕所怎么还是公共的啊,”我抱着铁皮盒子跟在周也后面,拽了拽他的裤腰,“你这房子找得也太随意了吧。”
“那本来就是拳场给配的房子,”周也晃了晃摇摇欲坠的床板,“不然你以为光头刘怎么那么容易堵的着我。”
“大浴缸也没了……”我有点沮丧,伸手在周也的腰上抓了一把,真好摸,又韧又滑很有手感。
“你这一看到你哥就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毛病得改改,”周也把我推到一边,他要把床板重新收拾了。
以前跟着韩胜伟搬家就跟逃难似的,每到一个新地方我都要缓好久。失眠,要不就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世界从鲜活的油画布掉成陌生的黑白色,我像只蜗牛一样小心翼翼地探出触须,一点点重新把那些颜色补齐,往往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就又要离开了。
所以我没有朋友,没有同学,韩胜伟把我看成个鬼,我也没怎么把自己当个人。
单调麻木的生活让我窒息,或许我曾在无休止的奔波中死去了,然后又出生在了周也身边。
周也嘴里衔着两根钢钉,把几块木头卸下来换上新的,这里没有工具,他就在手上缠几圈绑带,随便垫了两张胶皮,一拳拳把钢钉楔进木头里。
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他把我的世界撑爆了。
我盯着他手上的青筋,周也的手不算好看,巴掌很大,骨骼粗长,指甲修得圆秃秃的,一看就是揍人的手。
“过来踩两脚试试,”周也拍了把我的屁股,趁机将木屑抹在了上面。
我爬上去打了个滚,床腿晃了晃,但总算不再嘎吱乱响了。
还记得之前在别墅里,我的床晚上也老响,跟韩胜伟说过几次,他就嫌我又犯臆症听错了,让我给他省点心。
我只能去找周也,那会儿周也上高中,每天跟韩胜伟打完炮还得写作业,做到十一二点,他困得哈欠连天,随口说我床底下有不干净的东西,吃小孩的,到了半夜就到我床边站着。
“你千万别睁眼啊,”周也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老实了三个晚上,第四天拿了锯子把周也那屋的床腿锯断了(他不和韩胜伟住一起,韩胜伟从不让小情儿们爬自己的床),周也穿着裤衩跑来我屋里,冻得直皱眉,把我拖出来就是一顿打。
我给他揍得嚎啕大哭,还不敢睁眼看,最后抱着他的胳膊打哭嗝,我说我哥就在隔壁,你去吃他,他有肌rou比我好吃。
在那之后他屋里的床也没再修过,周也每天给韩胜伟cao完夹着一屁股sao味来我屋里睡觉。早上起来我问他你裤子怎么撑起来了,他黑着脸说他的鸡儿想透气,让我少管闲事,还说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再抱着他蹭就要揍我。
明明是他老抱着我蹭,周也有时候做梦了还会往我怀里钻,我就学着他哄我的样子拍他的背,这些我都没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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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收拾完天都快黑了,这边离大学城很近,有不少小吃街,很多无所事事的小情侣们趁着傍晚这点时间出来压马路。
我和周也手拉手混在人群里,灯很暗,风很急,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数着周也掌心里的茧子,这些硬皮都和rou长在一块了,洗澡的时候能当澡巾使,打飞机的时候用来撸鸡巴头一定很爽。
“呦!现在同性恋都这么奔放了!”身后有人吆喝,我都没反应过来说的是我们,周围立刻有很多人转过头来,我和周也依然淹在人群里,但仿佛挂着牌子在逆行。
牌子上写着两个字:变态。
周也的手变得很烫,他动了动,但没放开我。
“同性恋插你屁眼了?”我听到他很粗狂地笑了一声,“你这种鸡屁股来脱裤子倒贴老子都不惜得捅。”
我这才回过头,看到个尖嘴猴腮的四眼,他女朋友很快把他拉走了,很远地飘过来一句,“你多管什么闲事!”
周围人都恢复了正常,周也拉着我继续往前走。灯很暗,风很急,但我却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那些视线从恋人的脸上,黄焖鸡的油花上,亮着的手机屏上,似有若无地瞄过来,带着好奇的,探究的,同情的意味,想从我们身上挖走点什么。
“走了,愣什么呢,”周也迎着风拉我,地上有个空了的井盖,我险些一步跨进去。
“悠着点,这条街还远着呢,路不好走啊,”周也叹了口气,勾住我的胳膊往前捞了一把,“来哥身边,哥给你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