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
回去的路上白若行的脑子很乱,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想不明白。
师父这些年不是没离开过华青山,一两个月才回来也是常事,有时候去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手机没信号半个月联系不上很正常,但只有这次让白若行觉得心里边是慌乱的。
华青山离着华青市并不算近,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车上魏禾没有说话,只等着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车里很安静,白若行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不知怎么地睡着了。
这次,他又做噩梦了。
不对,不是梦!而是......他一直都不愿回忆的过去。
堂屋的墙角处,横着两具新鲜的尸体。尸体的眼窝深陷,口鼻处还都挂着殷红的鲜血。白若行的眼神涣散,却仍要死死地盯着尸体的方向。
——那是他的父母,五分钟之前他们还沉浸在美梦中。
可此刻,他的脖子被狠狠扼住,每次都要努力地吸气才能拯救马上要枯竭的肺。
面前扼住他脖子的怪物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人,脸很白身影很虚无。一身血红色的衣服,和村子里男人女人穿的都不一样,倒很像是偶尔过来唱戏的戏班子里穿的戏服。
他嘴角到眼尾的地方有个长长的豁口,没有血流出,但皮rou向外翻着,看着极其可怖!!
男人怨毒地看着五岁的小白若行,手中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脖子。
是要死了吗?可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害怕。
就在他觉得眼皮已经越来越重时,一道黄光从堂屋的门口掠过。接着,厉鬼一声凄厉的嚎叫响起。
刺耳的声音在整间堂屋回荡,扣着白若行脖子的那道力气消失,让他从半空中骤然掉落,最后落到一个人的怀里。
他睁眼去看,一个披着墨色长发的男子抱着他。男子的长发披散着却不凌乱,像是村长家里挂着那幅话里的古人一样,安静、好看。
小白若行愣了一会儿,挣扎着从这人身上下来。还没等屋里的一人一鬼反映过来,他已经抄起堂屋里的小刀,利落的划破自己的手掌,冲到红衣厉鬼面前。
刚才和鬼纠缠时,小白若行就发现了,眼前这个怪物好像很怕他的血。他想不到别的办法,更不知道要如何杀死一只鬼给父母报仇,只能孤注一掷!
等一人一鬼反映过来他要做什么时,白若行带血的手掌已经印在了厉鬼的胸前。
本来被破了鬼脉的厉鬼已经极其虚弱,现在让白若行这一掌下去,身上的死气好像大风天的雾气一样,四散纷飞。
而此时借着月光可以看见,白若行一头黑色的短发正在迅速地变成银灰色。
站在一边的张久清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赶忙上前去抱住白若行。
白若行见自己被拉开,奋力挣扎,嘴里边吼着:“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张久清只用一只手就让白若行无法挣脱。
“你这是送死。”张久清的声音很轻。
白若行固执的看着张久清,知道眼前的人不会放开自己,他干脆一低头,狠狠咬在张久清的小臂上。
张久清吃痛,但仍旧没有放手。“我救了你,不是为了让你和他同归于尽的。”
白若行虽然小,但也知道拦住自己的人救了他一命,他紧闭的牙关慢慢松开。
刚刚因为愤怒他用了所有的力气去咬张久清,现在他才发现这人白色的衣袖上面已经有血渗出。
他眼睛里的眼泪没有滚出来,就倔强的盯着张久清,垂在身侧的小手紧攥成拳,就连额头上的血管都因为他极力的隐忍而清晰可见。
“那个怪物杀了我阿爹阿娘!阿爹阿娘死了,我没有家了!”
一瞬间,张久清都怀疑,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只有五岁吗?
他没去看胳膊上的伤,而是从兜里拿出一道黄符递给白若行,“把这个贴在他额头上,他会立刻消失。”
白若行惊讶的看向张久清,愣了会儿才接过他手中的黄符,再也不迟疑的走向那红衣厉鬼。
没给红衣厉鬼求饶的机会,一张符贴在他的鬼门上,瞬间厉鬼身影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之中。
厉鬼消失,堂屋中恢复了安静。站在墙边的小白若行扑通的坐在地上,好像刚才的勇气和倔强都被抽空了一样。
小家伙的情绪终于绷不住,泉涌一样的眼泪从脸颊划过,他颤巍巍的爬到阿爹阿娘面前,用小手擦去他们脸上的血迹。
张久清站在他身后,放任他在那里哭了很久。
直到白若行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眼泪了,才像往常一样躺到阿娘的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张久清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说:“孩子,跟我走吧。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魏禾刹车的动作有点急,陷在梦里边的白若行身子向前晃了下,猛然惊醒。
熟悉的巷子,熟悉的院门,才让白若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