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寝殿很大,甚至有些空旷。
烟岚跟在萧戎身后进来。
他拿出身上的匕首,身后的女子下意识退了一步。
萧戎没看她,径直走向了寝殿更里处的浴池。
烟岚怔了怔,也跟上去,走到了他的身后。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伸手,接过他脱下的衣物。
男子结实的后背就这样一览无余地展露在她眼前。
烟岚看着那遍身的伤疤,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满背尽是狰狞,可谓触目惊心。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萧戎转过头来,看到她害怕的模样,开口道:“去给我温壶酒。”
不必看着那骇人景象,烟岚忙点点头,“是。”
桌上燃起了灯,她娴熟地温着酒,不一会儿整间屋子都漫着酒香。
沐浴出来,就看见那道曼妙的身影站在窗前,正仔细地将酒壶拿起,倒了一杯新酿。
一股灼热的男子气息包围过来,烟岚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酒杯递给他。
“公子……酒温好了。”
萧戎没有接,就那般低头看着她。
两人离得很近,烟岚垂着眸,不敢看他。
沉默片刻,他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温度恰到好处,一路暖到心头。
一尝便知是做惯了的。
可从前的那位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别提温酒,就是自己喝一杯茶,也是婢女恭恭敬敬递上来的。
婢女……
酒杯被放到桌上,原本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香荷在哪。”
可她眼中尽是一片茫然:“公子说谁?”
“你的婢女,香荷。”
她淡淡一笑,“公子说笑了,奴家自己都是低贱的人,哪里用得起婢女?”
眼底清明,没有丝毫的遮掩。
窗子半掩,吹进了夜里的风。
她轻轻瑟缩了下。
那只大手松开,“过来伺候。”
往里走,便没有那么冷了。
只是这偌大的寝殿中就只有一张床榻,烟岚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问他:“公子今夜……还需要烟岚服侍吗?”
看着那张又害怕,却又隐隐试探的脸蛋,一股凌虐之意莫名涌了上来。
曾经他百般相护,生怕她磕着碰着,不愿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而今,她却自荐枕席,如此自轻自贱。
“就在这儿守着。用得上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也就是说,他不让她睡,便不准睡。
烟岚点点头,安静地走到一旁。
床榻之上,男子闭着眼,看似熟睡。
而屋内的木芙蓉的香气充斥着鼻腔,还有……那小心翼翼地呼吸声也异常清晰,像是生怕吵到他。
半晌。
萧戎睁眼看过去,只见她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困意来袭,脑袋一点一点的。
屋内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最终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烟岚被这动静吵醒,睁眼见他起来,忙走过去:“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戎穿上外衣,“去把剑拿来。”
烟岚看了眼外面仍漆黑的夜,“公子现在练剑吗?”
萧戎盯着她。
烟岚知道自己多了嘴,立刻听话地去将剑捧了过来。
萧戎二话没说便走了出去。
烟岚等了他将近三刻钟,他却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实在太困,又有些冷,她不敢随意出门走动,只得看向了寝殿内唯一的那张床榻。
上面被子很厚,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
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最后轻轻地揭开了被子,窝在床榻的小小一角,一闭眼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很暖,很静。
她睁眼时天已大亮。烟岚一惊,赶紧起身下了床榻,匆忙地将被子恢复原样,然后回到了昨晚的木椅上。
此时门从外面被推开,烟岚站起身,怯怯地喊了声“公子”。
萧戎将剑放回到架子上,看了眼心虚的某人。
不用走近,便能闻到床上的木芙蓉香气。
“愣着做什么,过来伺候。”
他刚练完剑,定是要沐浴。烟岚学着他昨晚的样子,拧动了浴池的某处,顷刻间干净的泉水漫了上来。
萧戎脱了衣服便走了进去。
烟岚噌地红了脸,昨晚只伺候到一半便去温酒了,可今晨却完完全全地看到了那双修长强劲的腿,还有……
可他却神色如常,视她为无物。
许是真将她当成了低贱的奴婢,与街上流浪的阿猫阿狗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烟岚垂眸。
“你在青楼待了多久?”他闭着眼,淡淡地问。
“回公子的话,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