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宁栀也到了后院,“第二间卧室里有一具女性尸体,初步判断是窒息而死的,没这个惨烈。”
宁栀在她的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势:
“她的表情很惊恐,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自己将自己掐死,理论上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
两人极有默契的隐去了要说出来的那个字。
“阮桑庭和苗霜霜去第二家了,让我们过会儿去找他们。”宁栀说,“看出什么来了?”
“尸体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但这个房子……没有十来年绝对不可能这么荒芜。”
还有奇怪的雾气……
“卧槽!动了!”
一直关注着尸体的宁栀猛地将简悄往后一拉:
“诈尸啊!”
挂在厨房门后的那具尸体腐烂的指尖动了动,紧接着他脑袋一歪,头从绳索里咕噜噜的滚下来,一直滚到离简悄几步远的地方,残留的那颗眼珠从眼眶脱落,更是差一点就碰到了简悄的鞋边,这颗浑浊腐烂的眼珠甚至还在转动,用一种挑剔的视线打量他们。
眼珠在地上滚了滚,突然弹起来朝宁栀的脸上飞过去,被她眼疾手快地用捡来的树枝抽飞到墙上,发出“啪唧”一声响。
它从墙上缓缓地滑到墙角,被简悄扔出去的石头Jing准砸爆。
一股堪比鲱鱼罐头的恶臭铺天盖地的蔓延。
简悄:“……”
宁栀:“……”
好家伙,他们是砸了生化武器吗?
两个人从这个破房子里夺门而出,只觉得再慢一秒就要被活活臭死。
没跑几步就看到了同样面如菜色的阮桑庭和苗霜霜。
“脑浆太臭了……”苗霜霜以一种丢了半条命的语气说,“……杀人不用刀……呕……”
“我这辈子也不想……吃豆腐……脑了……呕……”
“你们也砸了。”
阮桑庭用一种极其沧桑肯定的语气陈述事实。
“早知道那么臭,我一定撒腿就跑。”宁栀有气无力,两眼空茫,她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从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栽跟头。
“就像是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吃螺蛳粉,用臭蛋调味,鲱鱼罐头当配菜,顺便这个地方还没有窗户密不透风的感觉。”
“别形容了,有画面了。”
四个人心有余悸地站在第三间房子门前,心里罕见的有了退缩之意。
这个村庄看起来有五六十家的样子,难道他们要被臭上五六十次吗?!
现在的尸体都不讲武德!
“我们说好,一人一家地查,遇到尸体赶紧跑,跑不掉就听天由命。”
说不准臭着臭着就习惯了呢?
简悄进的第五家,这家房子的毁坏程度比第一家要轻得多,是一栋两层的房子,看起来比周围的都要气派一点,只是一楼和二楼楼梯上有大片大片的褐色,像是很久以前的干枯血迹。
这个房子里有七具尸体,年龄大小不一,但同样都死状凄惨可怖。
这家是有纸和笔的。
简悄在房间的草丛里摸出了一个霉迹严重的本子,没顾得上细看就急匆匆的带出来了,因为放在另外房间的那些尸体已经隐约有了响动。
他们就这样从村头排查到了村尾,每一间房子都年久失修,里面有或多或少都尸体,整个村庄没有一个活人。
———除了村尾的最后一间。
最后一间房子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通过被植物爬满了的缝隙,可以隐约窥见墙上似乎张贴过奖状一类的东西,虽然这间房子称得上是整个村落里状态最差最破的,但还是能看出曾经被人认真收拾过。
“有一个木箱。”阮桑庭从齐腰的草里摸到了一个木盒子,还没等他端起来,腐朽的木头就散开了,里面的破烂落了一地。
缺了一大块的破陶碗,一个辨不出本来颜色的铁发卡,还有几张零零散散的糖纸……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时收集的那些宝贝。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简悄说,“像打游戏时波ss马上出场的提示。”
“你最好闭嘴。”宁栀没好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一般这种情况下,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们已经查验过了整个村庄,但天空依旧是夕阳高悬,没有半点变化,红得令人心里发慌。
“这字看不清……”简悄借着屋顶破洞后泄下来的一线天光,努力辨认简悄带出来的本子上的字迹,“写的一笔好狂草啊……”
“xxxx年x月x日,赵二家赵招弟嫁给了钱富贵,彩礼三百块……”
“xxxx年x月x日,赵根子娶了一个媳妇……”
……
“xxxx年x月x日,村里来了一个王寡妇,还带着一个赔钱货……”
……
“……多子村今年糟了灾,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