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是毒蛇猛兽沾之即死。
她双手半举起,张开手掌,咧嘴惨笑一声,说:“纪总,那个……刚才就是开个玩笑……”
纪渐哦了一声,重复:“小玩笑……”
纪渐手撑着钢琴,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那纪氏和你旗下公司的合约全部作废。”
王总脚步踉跄,高跟鞋崴了一下脚,口中呢喃,讪笑着想要挽回局面:“纪总,你……你在开玩笑吧。”
纪渐语气冷漠地回复她:“不是。”
女人大脑里头的弦崩——断了。
“纪总,我刚才真的没想到是你,早知是你,怎么可能说那些话呢?你就别和我计较了。”对方结结巴巴,赔笑道歉。
“别和你计较?”纪渐闻言,冷哼一声,说,“你在教我做事?”
这话的意思敲定结局。
纪渐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早知是你,怎么可能说那些话?
她不敢招惹自己,但是敢招惹顾令。
因为现在的顾令……没有后台和雄厚的资金基础。
纪渐缓缓抬手放在心口,如今,明明被欺负的人是顾令,不是自己……
他却无法忽略和压制心中的愤怒和难受。
但……让顾令沦落如此的人,罪魁祸首是自己……
原本是一场闹剧,一些人虽然喜欢顾令,但没必要也没实力为了他去得罪王总。
而另外一些人原本是打算看顾令的把戏。
顾令之前太过于高调,自然有人厌恶他。
如果当时纪渐没开口,甚至自己还会帮王总嘲讽顾令玩不起。
此刻……
此刻只剩下了庆幸。
王总她还想试图挽回,拿起酒杯准备自罚三杯。
纪渐眯起眼睛,声音一字一顿:“别碍我的眼。”
顾令和对方同时身子颤了一下。
但王总一张脸慢慢涨成了猪肝色,最后转身踉跄走了。
此时,顾令摇晃一下头,想要强打起Jing神,眼前的视线都有点发花。
他看不清人,四周的每一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金光,色散在空中,朦朦胧胧。
入耳的声音也含含糊糊。
顾令朝纪渐方向,说:“抱歉,纪总,招待不周。”
纪渐闻言,身子猛地一顿。
顾令的声音客气又生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寡淡又无神,甚至都不像是在看自己。
纪渐恍惚想起,之前在纪家庄园时,顾令趴在桌子上双手垫着下巴,仰着头笑着望向自己,一双眼睛带着光亮,满满当当都是自己。
顾令找了个理由离开,让纪渐喝好玩好。
虽然纪渐不屑于参加。
纪渐抿紧了唇,没开口喊住他。
众人的目光落在顾令离开的背影上。
这……
顾令是不是没给纪渐面子?
*
顾令踉跄走进休息室内,躺到了沙发上,拿出胃药干咽下去。
顾令翻身侧躺,蜷缩着身子捂住腹部,想要通过挤压缓解痛苦。
浑身冒着冷汗,头顶的吊灯太过于光亮,让他闭着眼眼泪也从眼角沁出来。
是灯……太亮了。
他躲了。
躲开了纪渐。
顾令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渐,他摸不准男人的心思。
如果不喜欢自己的话,按照纪渐的性格,不是应该避而远之,又何必给自己送礼物过来。
纪渐小时候是跟着纪夫人弹钢琴,后来在纪家庄园再不见他弹过。
这钢琴曲所代表的含义……
顾令深吸一口凉气,忍痛攥紧了身下的布料。
自己不敢主动……
顾令拿枕头蒙住脑袋,低声呢喃:“我怕我成为笑话……”
真是个笑话……
走廊外面。
纪渐一瘸一拐搀扶着墙壁走着。
忽然萧潇踩着高跟鞋站到他面前,缩着脖子喊:“哥哥……”
纪渐蹙起眉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说:“滚!”
萧潇捏紧了手,深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和顾令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或者没下定决心,你别去招惹他了。”
“唔!”萧潇头磕在墙上,脖子被纪渐掐住,她睁大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在命令我?”纪渐咬牙,冷笑着说,表情狰狞,“萧潇,当年你母亲是怎么对我的,她把我推下按在游泳池的深水区水里,我可还没忘记。”
萧潇挣扎起来,紧闭眼睛,大声说:“你也不看看你这些年行事作风,得罪了多少人,不数你以前,就近期都有纪家、严家、顾家……你压根就没有朋友!你身边的人都是因为利益而围绕着你,如果你倒下去,像蒋金、林助,还有顾令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