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这件事踩到了他的雷区。
邬希平时对他疏离,却也不希望他挑衅纪律受到惩处,轻声叫了句哥哥。
赵治恺听他说不喜欢,便松开了手,听见他又叫了一声哥哥,眼睛忽地亮了一瞬,浑身的暴躁rou眼可见地收敛。
陈佑鹤站直身体,抚平自己被扯皱的衣领,满不在乎地轻笑。
他就知道,这小少爷喜欢他喜欢得要命。这不,虽然现在还在跟他闹脾气,但一遇到状况就紧张地护着他。
赵治恺余光捕捉到他的表情,冷笑一声,“听说他是希希的前男友?”,重音咬在“前”上。
邬希不耐烦地摇头,“我又不早恋,哪来的前男友。”那都是陈佑鹤一派胡言。
他不愿意再多费口舌,抓紧秦璟泽的衣襟咳了好几声,眉眼间氤氲水雾,看上去十分脆弱,“我要回去睡觉了。”
赵治恺被他咳得直皱眉,面露担忧,不敢再扰他,郑重地朝秦璟泽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秦璟泽低头去看邬希的脸,就看到他把头埋进自己怀里的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那股柔弱可怜劲儿全都消散不见。
……
邬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漫长又暖和,睁开眼懵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别人的寝室床上,身上裹了一件大了不止两号的军训外套,盖着的应该是秦璟泽的被子。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他把被叠好,抓着外套走到阳台,秦璟泽果然正站在那里,侧脸轮廓冷硬,回头指着桌子,“吃药。”
桌上摆着一盒感冒药,和昨天校医院开的是同一种。邬希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去买的,抠开一粒吞下去,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借他的杯喝了点水,然后就懒洋洋地半趴在桌上,“你一个人住一间啊?”
他刚睡醒,已经退烧了,声音又软又倦,还有点感冒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他已经好几年没睡这么舒服了,居然一点也没做噩梦。也不知这件好事和秦璟泽有几分关系,还有待多次试验求证,或许有希望彻底治好他的睡眠症状……
他不急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物归原主,反而用手指头在上面东戳西戳。
“昨天和今天都谢谢你了,如果你愿意把外套送给我那就更感谢了。”
秦瓃泽颔首,“可以。”
邬希抬眼看他,勾唇露出两颗尖尖虎牙,“你都不问我要它做什么?万一我要用它做一些很色的事情呢?”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秦璟泽语气不咸不淡,“一件外套而已,想做什么都随你。”
啧。真冷淡。
邬希若有所思,目光往男人下三路扫去,浑身忽然一僵,被那蛰伏着的夸张尺寸惊到了,一时失语。
这么大的家伙,应该不可能有障碍……
那么,“你是纯直男?”
秦璟泽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认真看了邬希半天,像是在他脸上通过表情读取什么信息,好半天才开口否认,“不是。”
“我不是,所以呢?”,他居然追问了邬希一句,突然俯身与他四目相对,更具压迫感,“你想做什么?”
邬希恃美行凶,胆大妄为,以往从没在这种情境下落过下风,此时被秦璟泽这样盯着大脑却有一瞬空白,像是遭遇危险时第六感给出的信号。
房间空旷安静,两道呼吸声交缠。
秦璟泽就这样审视了他很久,才终于放他一马,语气难辨喜怒,“没有那个胆子来真的,下次就不要乱说话。”
邬希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闪过沉思。
他还是没把外套还给秦璟泽,回了自己寝室把它挂在床边。
下午的军训五点结束,五点过三分的时候邬希收到了赵治恺的微信,是一张照片,穿着军装的男人搂着一条英姿飒爽的德牧。邬希眼睛一亮,主动发消息过去:老狼来学校了?我现在去找你。
老狼是半年前赵治恺弄回来的退役军犬,邬希从小到大就喜欢狗子,且偏爱能带来安全感的大型犬,军犬忠诚又服从性高,简直是他的梦中情狗。只要能和老狼玩,他看赵治恺都没那么不顺眼了,随便换了套衣服裤子就跑去教官宿舍。
一进门他就奔着老狼扑过去,毛也没碰到半根就被隔开拦下,手里先塞了个三明治,还是温热的。
赵治恺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没吃午饭也没吃晚饭,抬起下巴催促,“吃完再玩。”
邬希不想跟他说话,错身去阳台洗了手才吃,占了赵治恺的位置坐下,鼓着脸颊认真咀嚼,额头覆盖一只宽大手掌试探温度,确认是正常的才收回手,还叮嘱,“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今天若不是听见那群学生窃窃私语,他还不知道邬希溺水的事。
赵治恺神色郁沉。
当年那次溺水几乎要了邬希的命,是邬希的心理Yin影。这心理Yin影还跟他有关,这也是这些年邬希一直跟他关系不好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