辙垂眼注视姜昀祺:“我想你这回是要回去的。就让闻措一起订了机票。”
姜昀祺愣住,继而明白,笑起来:“蛔虫呀?”
他还蹲在地上,朝裴辙笑的时候,唇红齿白,蓝眸莹亮。
裴辙把人拉起来收进怀里,下颌抵姜昀祺发顶,半晌问:“那你想回去吗?”
姜昀祺眯眼注视暗香疏影的前方,很慢地点头:“想。”
草坪上有零星微微泛黄的落叶,手掌大小,边角蜷曲,点缀在玫瑰花丛边。姜昀祺低头的时候,脚下就有一片。纹理在根部还保留着熟青色,像是这几日对抗秋意的最后证明。
遂浒没有冬季。当深秋凉意染黄第一批叶子的时候,下一轮chaoshi雨季就要来临。没有确定的日期,可能明天,也可能下周。
“回去做什么?”裴辙问姜昀祺。
“打比赛。”
裴辙怀里温暖舒适,姜昀祺根本不用思考任何,又问:“宋姨会跟我们回去吗?”
“这要你去说。宋姨听你的。”
姜昀祺眯眼笑:“没问题!”
裴辙偏头亲了亲姜昀祺脸颊,忽然问:“走得这么急,到时候宋雪滢问你怎么办?”仔细听,语气里带着些笑意。
姜昀祺扭头,莫名:“问我?”
淡粉软糯的唇角正好亲在裴辙嘴唇上,也许刚和玫瑰亲密接触过,这个不经意的吻触碰到彼此,好像即刻点燃了一个甜美而炙热的梦。
姜昀祺转身埋进裴辙怀里,仰头同裴辙接吻。
临睡才想起裴辙这句关于宋雪滢的话,姜昀祺趴床上一边揉屁股一边又问裴辙。洗澡的时候裴辙也看了,跌得是有些重,估计得过一天才会完全没感觉。
裴辙坐床沿,手掌覆在姜昀祺白嫩挺翘的小屁股上,笑了下:“没事。”
当时只是想逗下姜昀祺,眼下气氛太好,裴辙不想提任何人。
姜昀祺却顺着裴辙的话想起宋雪滢之前种种玩笑,有点明白,憋闷:“我说不过她!”
裴辙点头表示确实,片刻若有所思建议道:“那还是早走早好。”
姜昀祺气得笑出来,叫了声“裴哥”。
叫过无数次,床上叫的时候总是不同。
裴辙抬眼看他,俊朗眉眼深邃,坐姿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从容沉着,耐心至极地等着。
眼神的相交在他们之间早就无比熟稔。
姜昀祺总是最先陷进去的那个,但这个时候,也许是裴辙手掌热度暴露了什么,姜昀祺弯起唇角,扬起上身去亲裴辙:“裴哥你在想什么?”嗓音刻意压得低低,蓝眸也眯起,小表情得意又狡黠,倒映在裴辙漆黑瞳仁。
裴辙没说话,他用行动回答了姜昀祺。
细嫩腰肢几乎要融化在裴辙掌心,姜昀祺再也得意不起来。
熟睡之后,裴辙在姜昀祺脸颊发现一缕淡淡红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压上的,裴辙想了想,起身又检查了遍姜昀祺全身。小屁股红得更厉害,早先和玫瑰撞的地方已经泛青,范围不是很大,做的时候就发现了,姜昀祺还抱着枕头问他为什么慢下来,裴辙好笑,磨人Jing就是磨人Jing。
晴朗过去,雨季悄然来临。
剩下一天,姜昀祺整天都和宋姨待一块,两人一起去了下面一个县的小寺庙,姜昀祺带的玉牌就是宋姨去那求的。
路不好走,半途又下起小雨,姜昀祺扶着宋姨慢慢走在林道上,脚面没一会就脏了。
宋姨低头看着说:“回去洗一洗就干净了。”
姜昀祺“嗯”了声,又问宋姨累不累。
宋姨停下来,匀了会气,凝视不远处的高高塔顶,雨雾缥缈,青灰色的塔顶若隐若现。宋姨似乎是想说不累的,但后来说:“老了就得服老。没骨折前,姨觉得干什么都有劲。现在不行了,帮滢姐弄个婚礼……”说着连连摆手,长长叹了口气。
姜昀祺不说话,心里有点难过。
庙里空荡荡,守着庙门的是一个眉清目秀小和尚,说老师父中秋前去世了,现在这个庙归县政府管,过几日会有领导过来安排修缮。
宋姨点了点头,拉着姜昀祺在佛像前磕头,念“岁岁平安”。
小和尚拿着签盒过来问要不要抽个签,价格公道。
姜昀祺看宋姨。
宋姨说不要了,从灰扑扑的蒲团上起来,对姜昀祺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路上雨停了,脚面泥点子渐渐干涸,日光从很远的地方照射进林间,隐约能在枝丫缝隙里看见淡淡的彩弧。
姜昀祺注视宋姨慈蔼眉眼,问宋姨为什么不抽签。
宋姨转头笑着对姜昀祺说:“我们昀祺不需要。什么风浪没见过?”
姜昀祺也笑。
林路弯曲,偶尔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雨声,是积蓄在叶尖的雨水被风吹落。
姜昀祺扭头找声音来源,冷不防脖子里被吹了几滴凉飕飕雨珠,当下拉高衣领再也不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