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提两分,却也不好说什么,离座福身:“诺,臣妾谨遵娘娘吩咐。”
??“你们如国可真是人杰地灵!”殿中忽而响起那么一声轻语,声音不大,怨愤却足。
??顾清霜抬眼,正对上与她相对而坐的颖宣仪。卫禀说她昨日哭得厉害显然不假,现下虽梳着妆,都还明显能看出两只眼睛肿着,神情落寞,让人心疼。
??顾清霜无意与她多做争执,圣旨总归已经下了,争什么口舌之快都没有用。再说,她为何要在南宫敏的事上争口舌之快?
??众人这日终究是没在舒德宫逗留太久,从神情看,谁都有满腹的话想说想问,又谁都没说出来。
??待得告退离开,顾清霜走在宫道上,阿诗随在旁边,四周围还有人时两个人都都走得安安静静,等没人了,阿诗就禁不住道:“姐姐,我看芳信宫不是个好去处。”
??“当然不是好去处。”顾清霜抿唇,“‘如国遗孤’这事,旁人大抵摸不清虚实,□□妃位高权重,又与皇上太后都沾亲,我看是多少知道点底细的。这是等着我与云和郡主斗起来呢,到时她们作壁上观,我们哪个输了,对她们都没坏处。”
??阿诗咬了咬牙:“只盼云和郡主也懂这个理,不着她们的道。”
??顾清霜摇头。倘若换作旁人也就罢了,可云和郡主,是真指望不上。
??三年来,她能让六宫嫔妃又恨又没办法,自是有她的本事。可这份本事里却缺了远见,她只敞开了四处得罪人去博得皇帝怜爱,却顾不上想一想,这个被她得罪尽了的地方,也是她日后要待上一辈子的地方。
??更别提太后那边了。纵使抛开太后这万人之上的身份不提,放在民间,太后于一众嫔妃也是婆母的身份,把这一位得罪了,百害而无一利。
??云和郡主为了皇帝的那一点垂怜,将这些尽数抛开不顾。这样的人,指望她能去细细揣摩荣妃的心思?别做梦了。
??之后的小半个月,后宫里各样议论就没停过。
??首先就是行册礼的吉日定了下来,四月初七,距离圣旨下来也就小半个月,可以说是匆匆忙忙。
??六尚局因此都忙乱起来,日子再紧,也是正经的封妃大典,该备的吉服、朝珠、首饰一样也不能少。芳信宫也要里里外外再首饰一遍,该缺的东西皆要备齐,更别提还有调遣宫人这样的杂事。
??而这些日子,皇帝没翻过一次牌子。老资历的嫔妃们也就罢了,新进宫的六人遭此待遇,便等同于除了顾清霜外,另外五人连圣颜也不曾见过。
??原本自以为能拨得头筹的颖宣仪恨得牙痒,顾清霜早便听说她曾出言咒骂。后来,这咒骂不知怎的传到了皇帝耳中,颖宣仪就被降为了从七品充衣。所幸封号还留着,日后就该称颖充衣了。
??到了四月初七当日,芳信宫那边正大行册礼,鼓乐齐鸣,又一重新的议论在后宫各处掀了起来。
??“等了这么久,原来是根本就没封号,只得以闺名称。听闻是太后娘娘不准,礼部与尚宫局不论拟了什么封号来,她都尽数否了。皇上不愿闹得太难看,只得退让。”
??这话,顾清霜是在窗边的茶榻上抄经时,听到外头的小宦官议论的。
??又听一宫女的声音嗤笑:“底下的小宫嫔便也罢了,从一品妃还没个封号,真是名不正言不顺。也难怪……你大约没见过敏妃,我却远远地见过一次,任她如何瞧着清素恬淡,骨子里不就是个狐媚子?原也不配坐到妃位上去。”
??顾清霜蹙一蹙眉,笔下继续抄着,口中扬音:“卫禀。”
??卫禀旋即打了帘进来,躬身:“娘子。”
??顾清霜:“外头是谁?”
??卫禀略作思忖,即刻回话:“是小良子和白蕊。”
??顾清霜淡淡地嗯了声:“小良子妄议太后与皇上,杖三十;白蕊恶言诋毁敏妃娘娘,也杖三十。押去宫门外打。”
??这“押去宫门外”指的是岁朝宫的大门外,一条人来人往的宽敞宫道。
??卫禀不禁缩了脖子,有些迟疑:“娘子,闹这么大……”
??不必顾清霜开口,立在旁边研墨的阿诗先一步横了他一眼:“娘子心里有数,你去就是了。”
??卫禀略微一怔,好似也品出了些意味,不再多言,依言退出去照办。
??顾清霜所住的撷秀阁离岁朝宫宫门并不太远,不多时,压抑的哭叫声告饶声就响了起来。顾清霜不做理会,执笔抄经的手反而更稳,阿诗也仿若未闻,安安静静地给她添茶:“明日迁宫去芳信宫,这二人是否就不带了?”
??顾清霜应说:“带着。不止带着,还必要让敏妃知道他们两个伤得厉害。若她差人来给他们嘘寒问暖,你们都别拦着。”
??阿诗听得心惊:“姐姐……”
??“我知道你怕什么。”顾清霜终于搁下了笔,抬眸看她。
??她无非是怕这样会给敏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