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人自会侍奉好茶水与点心。然在她落座后不过片刻,一宫女行至不远处的汉白玉桥边,向桥边正举头望月的人福了福:“君侯。”
贺清晏回过身,那宫女低眉顺眼地压音道:“我们娘子……请您到亭中一叙。”
她边说边微微偏头,引得他看向凉亭。虽离得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亭中落座的倩影,心头的喜悦便顿时扬起来。
他朝那宫女颔一颔首,就疾步向凉亭行去。
除夕一见,他还道她当真已对他绝了情谊。没想到后来却收到她的信,寥寥数字,出于谨慎还让宫人代了笔,却仍掩不住百转柔肠。
他几乎一个彻夜未眠,翌日写罢了回信就忙按她所写的法子递进了宫中。
整个新年都因这书信的一来一往而变得不同了起来,只因他得知,她还是念着他的。
紫宸殿里,皇帝耐不住晴妃的软磨硬泡,终是只得放下政务,去太ye池边走一走。
他其实对灯谜并不感兴趣,又想此时太ye池边人正多,他去了不过平添礼数。晴妃却高兴得很,一路都在自顾自地乐着,说自己专为这灯谜读了许多书,此次必要拨得头筹,去颐宁宫里讨个厚赏。
萧致心不在焉地听着,到底笑了笑。想了想后宫众人的才情,打趣她说:“不必拨得头筹,你若能赢婉婕妤,朕就替你讨赏去。”
晴妃美目一横:“皇上怎的这样泼人凉水!”
凉亭之中,顾清霜几是刚辨出那道身影时就蓦地立起了身。彼时贺清晏离凉亭尚有段距离,她悬着颗心,盼他只是经过,待得看出他却是要往凉亭里来,她立刻提步便走。
阿诗知晓个中纠葛,一招手示意宫人们都跟上。顾清霜疾步而行,背后却还是很快传来喊声:“清霜!”
她没有理会,他再喊了一声:“清霜!”
约莫数十步外,就有人正驻足猜着灯谜,虽然看着装并非宫眷,只是外命妇,顾清霜还是不能由得他再喊了。
她只得止步,冷冷回眸:“贺清晏,你没完了么?”
贺清晏几步走到她面前,她便又谨慎地往后一退。他终是没再凑近,只是眼中痴痴:“清霜,你的信……我读了数遍,你还是记得我的,是不是?”
“信?”顾清霜黛眉拧起,心下一沉,立时意识到事情不对。
不远处的桥头,皇帝闲闲地环顾四周,目光忽而顿住。晴妃便也看过去,定睛瞧了瞧,醋意不加掩饰:“柔嫔妹妹来得倒早。”
转而又再仔细看看:“不知另一位是谁?”
“我没给你写过信。”湖边,顾清霜不欲与他多加纠缠,扔下这句就又要走。贺清晏自然不肯,伸手便要拉她:“清霜!”
“滚!”顾清霜猛力挣扎。阿诗也大惊失色,忙上前来拉贺清晏:“君侯,这是宫里!”
桥头之上,晴妃淡淡垂下眼帘。
这动手动脚的戏码可太合适了。她手里是还捏着封出自观文侯之手的信,但有了眼下那一幕,那封信怕是不用也罢。
“你分明是念着我的!”贺清晏怔怔地望着她,“我成婚也……也只是为父母之命,清霜,我们……”
在他喋喋不休说疯话的同时,她忽而扫见桥头定立的身影。
轻吸一口冷气,她一把拔下簪子,抵向自己颈间。贺清晏一惊,话音不自觉地止住,她退后半步,声音清朗决绝:“君侯,你我有缘无分,情分早已尽了!如今你这样步步紧逼,是因恨我是不是!”
她一壁说着,手中的簪子一壁刺下去。簪尖锐利,颈间顿时痛觉袭来,激得她泪水涟涟,声声哽咽:“可你凭什么恨我……是恨我没为你在佛寺里守到死,还是恨我把心给了皇上……”
贺清晏忙要争辩:“清霜,不是……”
她却并不想听,眼中忽而厉色沁出,决绝至极:“我随你怎样恨我!想让我做对不住皇上的事,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着手上再一施力,簪子又刺入半寸。虽她有意避开了动脉,鲜血还是蓦然涌出,shi了衣襟。
贺清晏面上血色骤然尽失,脑中一声嗡鸣。她却还能做得更绝,就这样在他眼前转过身去,一头栽进湖里。
正值春日乍暖还寒之时,湖冰虽未融尽,却已极薄,哪里禁得住人这样坠落,“咔”地一声轻响就碎了。
“清霜!”贺清晏喊得声嘶,下一瞬,死拽着他的阿诗已然松开了他:“姐姐!”阿诗奔着顾清霜的身形扑入湖里。“清霜。”桥上,晴妃只闻耳边沉声一唤,再定睛时,身边的身影已疾步行去。
“扑通”“扑通”。
顾清霜身子向下坠着,恍惚中听到几声宫人跳入水中的声响。
她不敢往上挣扎,只得任由身子一直往下坠去。这实在是一场豪赌,她要用十足的赴死之心去赌三分生机,不能显出半点求生的欲望来。
哪怕这样真的会溺死,也好过进冷宫了却残生。
岸上,贺清晏怔然良久,回过神后正也要跳下去施救,一股力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