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议来,便告诉她会照顾她的起居,不让她在冷宫过得太苦。”
皇后闻言却沉默下来,良久,才又启唇:“这事不劳淑容费心了,本宫会安排妥当。”
顾清霜听得一怔。
她所言的照料自是违心的。或许因为今日开了口,日后为了遮皇后的眼也不得不做,心里却并不十分情愿。
皇后所言,却情真意切。
她是真的想照拂冯氏。
顾清霜不论赞同与否都得承认,皇后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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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牵涉甚广的案子至此就了了。案子的收梢是皇后安置了兰馨,在宫外给她置了个宅子,每个月从栖凤宫拨些银钱供她衣食所需。
冯氏被废没有引起后宫太多议论。倒是紫宸殿里,在冯氏被废两日后又下了旨,命人掌了宁嫔的嘴。
“旨意里头说是因为欺君。”阿诗言及旨意,是这样与顾清霜回的话。
顾清霜淡笑一声:“早先三番五次问她的话,她都说不知情,最后却被兰馨咬出一个冯氏来,说欺君倒也不假,这罚她挨得不算冤。”
但细想她便知道,这不过是个说辞而已。探究下去,该是为着皇次子的事。
他厌恶宁嫔隐瞒,但更恨她不仅这样与冯氏勾结,还让冯氏将手伸到了宁寿宫里头去。
天气在一重新的平和中转了凉。予显过了生辰,也要开始读书识字了。顾清霜赶在中秋之前为阿诗和卫禀办妥了婚事,卫禀直至成婚当日都有几分不乐,只觉委屈了阿诗,但翌日再一并到顾清霜跟前的时候,两人脸上就都挂着笑了。
顾清霜跟卫禀说“日子好好过”。再私下与阿诗提起这话的时候,后头便又添了句“若有朝一日后悔了,也告诉我,我会尽力为你周全”。
阿诗听言只笑,眼帘垂下去,眉目间含着新婚时特有的喜气:“不会的……姐姐放心,卫禀除了不能有孩子,什么都好,我盼着与他白头到老呢。”
这话顾清霜听过便罢,却是过了两日才意外得知阿诗那句“除了不能有孩子,什么都好”意味着什么――小禄子说卫禀为着阿诗,私下里很是看书学了一学。虽是自己不行,但借着旁的东西,男女之事上不会委屈了她。
顾清霜直听得面红耳赤,便屏退了旁人,将卫禀叫到跟前耳提面命:“你们是夫妻,那些事原也该有,本宫也不在这里充什么清高。只一条,那种书在外头看看便得了,不许拿到宫里来。”
卫禀臊得跪地不起,后来不知从何处听说是小禄子说起来的,追着小禄子打了足有一刻。阿诗瞧见了却不明究竟,还跑来探问顾清霜他们怎么了,顾清霜只得回她两个字:“别问。”
是夜,舒德宫中灯火通明。荣妃立在廊下,望着秋夜里的薄雾,良久不言一字。
“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上前为她披了件斗篷,温声劝她,“秋夜寒凉,娘娘别在外头多待了。”
“不妨事。”荣妃笑笑,“容本宫静一静。”
她已心神不宁好些日子了。因为宫中前些日子的震荡自平康坊而起,能铺开这样大局的人不多,她自怕自己被摸到。
但现下看来,皇帝还是老样子,对后宫的事惯不上心。兰馨咬出一个如嫔,他便顺水推舟地当是如嫔,深一分都懒得想。
不过皇后,十之八九是心中有数了。
荣妃这般细想着,想透了也不畏惧。她已孤零零地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傲骨、良善皆被消磨得一点渣子都不剩,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后位必须是她的。挡她的人都得死,哪怕是她本家的堂妹。
她依稀还记得,当年太后是如何中意她当儿媳的。
那天太后拉着她的手说了许久的话,一遍又一遍地说她与皇帝般配。她当后位已是她囊中之物,后来旨意下来,却莫名其妙只封了个妃。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知道皇帝心中另有旁人。那时她安慰自己说,这不打紧,立谁为后自是要看皇帝的心意,若皇帝不愿立她,太后的一厢情愿不提也罢。
后来,太后拼力阻挡南宫敏登上后位,她也感怀于心,她想太后到底还是疼她的。而皇帝未一意孤行,多少也顾及了她的面子。
可再后来,南宫敏被废,她怎么就还没能封后呢?
更往后,为接南宫敏回宫,皇帝在立后之事上松了口,后位却还不是她的。
那时她听说是朝臣们不允,说什么元后不能自妃妾立。
这多可笑?她直觉得连自己从前那些自说自话的安慰都变得荒唐。
她的心思大约也是那时候彻底的变了。
在那之前,她只想给自己谋一个皇子,给自己日后添个倚靠。
但在那之后,她要定了这后位。
只可惜,她没能拿捏住卫禀。
否则若能逼得宠妃与嫡后反目成仇便是最好的,顾氏是个有本事的人,哪怕皇后有太后撑腰也未必会输,她便可坐享渔利。
现下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