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小!小!小!”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们嘶吼着,看着荷官手里的骰盅。
荷官把骰盅“啪”得扣在桌子中间,周围立刻噤声、屏呼,不错眼地看着。
荷官拿开盖子,高声唱到:“小!”
顿时有人欢呼,有人唾骂,还有人瘫坐在原地不发一言。
这时候一个高壮的男人过来,搭话道:“哟,这不是白管事吗?今日如何啊。”
被喊的人下意识要低下头遮挡,又勉强扯了笑回道:“运气不佳。”
男人过来,一只胳膊压在白管事肩头,把他带到一旁,虽然笑着但说出的话却让人胆颤,“上回就该卸你只胳膊,沈家老二替你给了。怎么,这回谁来?”
“我……再有三天就要发工钱了,一定补上!”
“哈哈哈,这点儿账还算不过来吗,你那点工钱也就还个利,今儿不是又欠了一些,怎么算?”
“我……”
“怎么?又要拿入赘那一套糊弄人,你们当家的都快给人生儿子了吧,你算哪门子便宜爹!”
壮汉的胳膊用力卡着,白管事脖子上一片青,用力掰着才勉强喘过气。
“他……他不跟……钟二过了。”
“真的……咳咳……那天叫车拉东西就是我安排,要不是钟二被抓了,早就分了。”
“……再宽限我几天,银子一定凑上。”
“少爷,白管事又在外边等着,说要给您回话儿。”
“又在外边等着”,桐枝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实情罢了,白管事这几天来的过于勤快,长眼睛的就知道不太对劲。少爷本来就忙,他有事情要谈也可以,偏偏都是些鸡毛蒜皮,每次都磨磨唧唧地说半天才走人,耽误时间。
沈清和笔下不停,头也没抬,道:“不见,上次不是说过了吗,让他直接报给薛掌柜。还决断不了就让薛掌柜亲自来找我,让白管事不要辛苦跑动了。”
“哎!”
桐枝答应一声,又道:“还有就是外边来了一个哥儿要见少爷,说是二爷庄子里种菜的,叫香玉。”“香玉?”
“是,他自己这么说的,还说什么有重要的事儿。”种菜的懂些什么?桐枝自己是不太信的,所以并没太当回事。
“叫他进来吧。”
沈清和等了一会儿,看到桐枝领着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哥儿进来。他身量纤细,看着不像干粗活的样子,衣服简陋却打理的干净,头发也梳地齐整,细眉大眼透着一股子Jing明。
他走进门,不安地四周环看,脸上透着焦急,等看到沈清和,先是吓了一跳,又捂着嘴把惊呼咽下去了。
沈清和早就习惯了这种反应,所以并没有理睬,而是淡淡地看着他。
香玉知道自己失态,心下害怕,索性直接跪下,道:“二少君。”
“嗯。”沈清和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话。
香玉之前还以为钟二少爷所说种种是瞎编的,如今一看二少君果然可怕。来之前担心事不能成,现在还担心二少君身边又高又壮的随从会不会一言不和就踹死他。
看沈清和低头喝茶也不理他,香玉识趣地自己主动交代来意,“回二少君,我是香玉,之前得二爷搭救,后送进庄子里干活的。但是我昨天听人说二爷被抓了,心下着急,自己又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就来找少君了。”
沈清和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道:“说来听听。”
香玉揪着袖子,把准备好的说辞慢慢道出,“我是金有财金公子家干粗活的家仆,在饭庄里帮忙干活,那日犯错被责打,正好被路过的钟少爷搭救,钟少爷还把我买下来放进庄子里。说等我伤好,一年后就还我身契。”
“听说这次钟少爷被抓是因为违禁贩卖海玉,正巧我之前在金公子家时,曾听到金公子说过什么玉啊钟家的车啊什么的,也不懂这些。”
香玉说着掀开袖子,从腕上脱下一只玉镯。“这只镯子是金公子喝醉了赏给我的,我曾经想当掉,但当铺的人说看不出是什么,就没成。我想请少君看看是不是什么海玉,也好帮上忙。”
桐枝接过玉镯拿给沈清和,沈清和接过来看了两眼就放在一旁。
“海玉是靛青色的,你这只白里掺些绿底,不是海玉。”
香玉听完泄了气,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沈清和道:“你还听到些别的吗?”
香玉摇摇头,“没有了,金公子谨慎得很,我们……当下人的都是在外边伺候,轻易听不到什么。”
沈清和过去把他扶起来,温柔道:“你有心了,玉石我不熟悉,这只镯子就先留下,我再找别人看看。你不是之前还有伤吗?先留在沈府好好养一段时间,等我查一查。之后无论你说的有没有用,等二爷出狱后我都替你把身契要回来,再额外给你一百两做安身之用。”
香玉惊喜地看着沈清和,“真的吗!?”
沈清和笑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