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我心里非常不安,然后我去了洗手间。
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怎么一个两个的客人都要见阿九,不就是个在校生嘛,有钱人就是爱有文化的还是怎么的,我离上大学也就差那么点。”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钱人喜欢强扭的瓜,你管他扭不扭得下来,不给他们好眼色,就能吊着他们了。
要不说文化人呢,干哪行都饿不死。”
“那小子还是个艺术生,确实挺有气质的,格格不入,不该属于这儿啊。”
“就是艺术生才差钱,不差钱人来这儿陪什么酒,普通高中生不至于要自己赚学费。”
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嘴里的阿九就是陈九,我靠在过道里,手脚冰冷。
原来陈九真的这么差钱,需要跑到这个地方来打工。
我没有办法想象他陪着别人喝酒的样子,他应该是被捧在手心抑或是高高在上的,绝不是被踩在脚底任人摆布。
所以,猴子来找陈九,猴子喜欢陈九!
他们到哪步了?
我有无数的疑问,我甚至想冲回包厢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算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又算是什么东西?
陈九就算不是陪猴子,也要陪其他客人,他是这里的陪酒服务生,我意识到这个问题。
心突然很酸,事实上我的眼睛酸得更快,我当时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哭,我后来明白那就是心疼,我很早很早就对陈九有了这样的情绪。
我收拾了下情绪又回到了包厢。
桌子上几瓶酒被喝的都快见底了,见我进来猴子拉着我和老萧开始唠。
这是到酒后吐真言环节了,他拉着我们不像刚进门那样生疏,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勾肩搭背打球的时候了。
“我跟你们说啊,我喜欢上一个人。”
猴子说完这句话把杯子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我下意识不想再继续听他说下去了。
“实不相瞒,我早就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了,我对姑娘不感兴趣,我喜欢男的。”
“猴子,”我出声打断了他,他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会突然插话。
我按着他又要伸向酒瓶的手,我说:“你醉了。”
他大概是看得出我不想听他继续吐露心事,少年人的感情很奇怪,曾经的我们可以无话不谈。
但是几个月不见,我们之间就是隔了一层,我不想再听他说,他也没有办法再拉着我们讲。
然后那天我和老萧就一直陪着他喝酒,谈天说地就是不说感情。
我有意逃避,老萧看得出来我的不对劲,我们都没回家就在这开了个房,猴子单独一间,我和老萧是标间,一人一张床躺着。
我没等老萧开口问我,就主动坦白,我说:猴子也喜欢陈九。
老萧不知道陈九的名字,但是我说‘也’,他就瞬间领悟了。
“我靠,这人可真是祸水啊!”
我隔着中间的过道伸腿踢了他一脚,“胡说什么呢!”
老萧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朝我:“顾宗,你们都来真的了。”
老萧这人情商还是有的,我们认识很多年,对待感情的态度是真是假他一下就能分辨。
就算之前觉得我只是想玩玩,但是这段时间我的很多不对劲也让他看出点苗头,换在以前兄弟一定排在前面,但我今天直接就拒绝了猴子的内心剖析。
猴子没什么别的朋友了,这几年我们一起上下学,一起插科打诨,直到猴子去外地上高中,他父母才从我们一个小区搬走,搬到离单位更近的地方。
其实做兄弟的不是很在意对方性取向这件事,吃惊的那劲头过了就好,至少猴子出柜如果对象不是陈九,我可能还挺乐意和他好好交流点心得什么的。
合不能我喜欢男的,做为朋友你就有了危险系数吧?
我们这几个到还真不是如此自作多情的人,坏就坏在我和猴子喜欢上同一个人,要说我们之前的相处还真的很少钟情于一件事。
猴子为人处事挺仗义,他看不上的不会分一个眼神。
但是一旦真把你当朋友,那就是很上心的,要真是发现你也喜欢,那二话不说就让给你。
这人和我们还不太一样,他爸妈本来就貌合神离,逢年过节的不是在我家就是在老萧家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我们中二时期还认真的结拜过,可是关于陈九这件事我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退让,我也一定不会。
可陈九不是商品,本来就不是让来让去的,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rou。
第二天,我背着老萧又去了‘金碧辉煌’。
其实我来这场合还是挺生疏的,但今天是周日,猴子要返校了,他不会在这里。
但我也不知道陈九今天在不在,碰碰运气,万一呢?
要不我一直说我和陈九是有缘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