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五个人还在这个洞xue里, 那轮血色的残月盈盈地发着光,看上去恐怖又凄冷。
金子晚蹙眉,问顾照鸿:“你为?何?不拦?”
顾照鸿只笑了笑,没说话, 他走到?霍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他。
霍骑感受到?他的目光, 抬起头来,眼?底发红神色灰败, 看顾照鸿一眼?便闭上了:“你杀了我吧。”
顾照鸿出手如电, 点了霍骑几处xue位,淡淡道:“我不杀你。”
死了一了百了,多容易。
霍骑周身的功夫被?他封住了, 手脚也发软,但他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意?图。
金子晚却问:“所以你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盛溪林手上?”
霍骑摇头,不想多说。
金子晚却不结束这个话题,硬是追问:“事已至此, 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霍骑还是没说话。
金子晚看了一眼?顾照鸿,顾照鸿无奈,只得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霍骑抬头看了眼?他,踟蹰片刻, 方才轻声道:“我曾有个妹妹,年纪小我三岁,心智却只如同六岁孩童一般。翩缱谷不肯收她为?弟子,我便将她偷偷养在谷外的一个小村庄里。”
“我每隔七天会去看她,给她送些吃食衣物, 朱钗妆品,她虽痴傻, 却认得我。”霍骑的眼?底有一丝光亮,声音里满是怀念,“看到?山间的野花会小心地摘下?来留给我,还会因?为?时间一长花朵枯萎而生气闹脾气。”
“许多年前,师父带我出门,路途遥远,我一去便是一月半。我不放心,找了个村庄里的婆子照顾她。”霍骑声音低沉下?去,磨牙的声音分外明显,“可当我回?来以后?,她死了。”
金子晚眉心一跳。
死了?
“那婆子是那座城府里知府家?独生子的nai娘,她的nai儿?子,也就是知府的儿?子去找她的时候看到?了我妹妹,那畜生色从心起,强行?玷污了她,又将她凌辱致死。”
霍骑低垂着头,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气疯了,提着剑便冲去了知府府上,但却被?人告知那个知府连同其?一家?都已经被?抓了起来。”
金子晚属实是没有想到?事情是这个发展,一怔:“被?谁?”
霍骑偏过头看他,一字一顿:“盛溪林。”
他这么一说,金子晚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你说的可是十年前盛溪林替先皇出巡,在临丹府怒斩王华鹤九族一事?”
霍骑道:“不错,十年前你才多大,你竟记得?”
金子晚皱眉:“此事大惊朝野,哪怕是盛溪林当时贵为?太子,未曾上报天听便专横独断地斩杀三品大员及其?九族也太过僭越!先皇险些因?此废太子,我自?然记得。”
霍骑轻笑了一声。
金子晚又问:“难不成……当时盛溪林斩杀王华鹤一家?竟是因?为?你?”
“金督主,你以为?盛溪林为?什么要杀他全家??”
霍骑伸手把自?己凌乱的额发拢到?脑后?,显得那张脸棱角分明,他用那双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金子晚,让人无端便能感受到?十年前才十五岁的他的那种绝望之情。
“朝堂当时风起云涌便是因?为?这个。”金子晚想了想,道,“盛溪林一派自?然支持他,拿出了账本说他杀王华鹤一家?是因?为?王华鹤贪墨;而其?他朝臣却认为?涉案的银两数属实不曾多到?杀他全家?的地步,实在是重典苛刑。”
霍骑道:“在我回?去之前,盛溪林抓了王华鹤一家?确实是因?为?他贪墨,他并没有想杀他全家?的心思,只是想威胁他拉扯出更背后?的贪官污吏。”
顾照鸿眼?底神色复杂,问:“后?来为?什么杀了?”
“天牢戒备森严,”霍骑道,“我那时十五岁,武功也并不多么高深,闯不进去,杀不了人。”
一络散发从他脸颊上滑落下?来,霍骑的声音平静无波:“所以我跪在他住的客栈门口,跪了五天五夜,昏过去六次,醒过来接着跪。”
说着,他把自?己的裤脚从靴子里拔出来,撩到?了膝盖上方,金子晚一看,霍骑的膝盖那处的皮*rou已经变成了永远的深红色,最中间的地方甚至少了两块rou没有再长出来,有两个坑。
“盛溪林答应了我。”霍骑把裤腿放了下?去,“他把王华鹤,他那个畜生不如的儿?子,还有他那个为?了包庇儿?子而把我妹妹的尸身鞭打的面目前非扔到?乱葬岗的正?妻,全杀了。”
最后?那三个字,他说得轻飘飘。
金子晚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慢慢说:“所以他要你替他做事?”
“不,是我自?己要替他做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霍骑轻声道,“但他说,他只要我替他做三件事,做完三件事,就让我不要囿于恩怨,天高海阔去。”
顾照鸿问:“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