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砚生面色一沉, 虽然被那半张面具挡着?很难分辨出来,但他话语里的讥讽意味已经变成了沉沉的怒意:“林盟主这张嘴里可能说?得出人?话来?我血月窟自认从?成立以来二十载光Yin,从?不曾对碧砚山脚下的村庄不善。寒冬送柴火,烈日分冰块, 得不到你林盟主的一声谢也就罢了, 还说?我血月窟派尸僵去祸害百姓, 还有良心没有?”
顾照鸿暗自摇头,这任砚生的嘴也挺能说?的。
林霖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又说?他说?不出人?话, 又说?他没有良心,脸色比血月窟正堂里的檀木屏风还黑,拍案站起身来:“任砚生!你为练邪功将人?做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又放他们出去残害百姓,所作?所为皆是魔教魔头所为,简直罪不容诛!不管你如?今如?何抵赖,终究是铁证如?山, 容不得你不认!若是你还不俯首认罪,我辈正道必要诛魔头灭魔教,以正江湖风气,还无辜百姓一个公道!”
任砚生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聋了。
感情他方?才说?的一句都没用, 林盟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任砚生怒极反笑?:“林盟主既然已经给我定了罪名,又不听我的说?辞,那此番还来找我说?什么呢?”
不过……
任砚生拧起眉:“为练邪功?敢问林盟主,任某练了什么邪功?”
林霖一字一句:“《非心经》。”
任砚生:“……”
林霖见任砚生不说?话了,显然以为他戳中了任砚生的痛楚, 不免乘胜追击:“《非心经》虽是千年流传的顶级内功心法,但却会让练功者?——”
还未等他慷慨激昂的说?完, 任砚生思索再三,终于得出了结论:“《非心经》是什么?”
林霖:“……”
林霖面色铁青:“任!砚!生!”
他抬手指着?任砚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空中的手都在抖:“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便?休怪我等武林正道手下无情!三日后你若再不举兵投降,我辈定要你血月窟血债血偿!”
“铛——”
正堂里所有血月窟的弟子手中的剑都出鞘了,银白色的光反射满室,任砚生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动:“此番我若是将林盟主斩杀于此了,那岂不是认定了我血月窟与这劳什子的尸僵、非心经有关?林盟主,还请您下山吧,我的解释您既然听不进去,那一切也都是枉然了,三日后开战便?是了!”
林霖拂袖而去。
任砚生右侧下手位的一个面容有须的男子愤怒道:“不知所谓,简直是不知所谓!窟主,我们便?同他们打!一帮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仅凭一方?之言就定了我等莫须有的罪名,实在该死?!”
任砚生目光沉沉,一手打碎了雕花的红木椅扶手:“给我查!后山的尸僵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为何如?此笃定是我血月窟所为?山上山下,同时给我查!”
众弟子领命而去,任砚生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伸手捏住了鼻梁。
顾照鸿听着?、看着?这一番对话,实在是心惊。
他是在任砚生躯体里的,换句话说?,他此刻便?是任砚生!任砚生当年做过的,说?过的,想过的皆无处遁形,顾照鸿都一清二楚。而这种情况下,任砚生对非心经和尸僵仍然毫不知情,说?明他……真的与此事毫无干系。
可怎么会?!
若是他与这些令人?发指的恶行毫无干系,他也不曾练过非心经,那这些尸僵究竟是谁搞出来的?让他顶替了八十年骂声和恶名的人?究竟是谁?这个惊天的局又是谁布下的?
……
和顾照鸿一样,在经历眼前一黑之后,金子晚也经历了第二个场景——大战。
他在裴昭的壳子里,用裴昭的眼睛去看这场八十年前无比惨烈的战役。
他看见那些如?同行尸走rou一般的尸僵是如?何在三天内杀戮、转化了一个城镇的所有百姓,从?妇孺到孩童,无一生还;看见还年轻的华羽然和其他杏林一起不眠不休地苦心琢磨如?何能把这些被尸僵转化了的普通人?再救回来;看见穿着?火红衣衫的血月窟弟子,一边高声喊着?正道伪善贼喊捉贼,一边与喊着?魔教魔头,得而诛之的武林中人?打了近乎两年的时间?。
转眼间?,到了最终一战。
裴昭心思单纯,本?来就对竹河的人?品十分信任,又得到了他亲口的保证,自然不会有所置喙,在最终一战之前拼尽全力布好了杀阵。只?是这杀阵若要发动,需要内外配合,一人?在阵外不断在阵法的几处薄弱点输送内力,一人?在阵内牵制住任砚生,不让也对阵法颇有研究的他有机会找到生门,如?此方?能万无一失。
裴昭本?想进阵,但竹河自告奋勇要去做在阵中牵制任砚生的那个人?。
林霖和其他几个大宗门的门主都不赞成,竹河的武功连裴昭都不如?,又怎么能打过练了非心经的任砚生?可竹河只?让他们宽心,说?他自有法子应对,必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