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金子晚心里思忖,这个所谓的血月阵, 并不完全是任砚生设下的。
裴昭必定有参与设阵。
既如此, 那何时才算完?
金子晚咬牙,总不能他要看完裴昭这八十多年的一生才算完吧?
还有……照鸿。
金子晚想,照鸿进阵以后到了谁的身上?他有没有发现破阵点在哪里?
……
尸山血海。
满山遍野的绿树都被染成了红色, 比枫色还要令人心惊。
眼前不断闪现的是尸僵在山脚下横冲直撞,把不明所以的城镇百姓撕咬殆尽,开膛破肚,这些死去的百姓又会在死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失去所?有的意识和人性,无视内脏都裸*露在外的样子,无情地撕扯吞噬下一个活人,覆灭下一个城镇。
家家户户为了抵御这些尸僵将门窗都封死, 只过几日才会让男人拼死扛着斧子出门找粮食,可这一去,就没再回?来过。
有一户家里三人,孩子才刚五六岁,家里实在是没有任何食物了, 女人怕男人自己去便一去不回?,便拎起锤子, 深夜和男人一同?出门去找食物。
他们还算顺利地在一个已经没有人了的房子里找到了一布袋的米,欣喜若狂,这一布袋的米至少够他们再活半个月!男人把米袋系在了腰间,两人立刻往回?走。一路小心翼翼,总算是没有遇到尸僵,可就在他们松动临走时为了怕尸僵进去而钉上的门窗时,五个尸僵却突然出现在道路尽头!
女人着急地想尽快把门松动开,可越着急越难松,眼见尸僵越来越近,她绝望地嚎哭。
男人一咬牙,拿着斧子冲了上去,那五个尸僵却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蜂拥而上,男人顾左不能顾右,很快斧子便掉到了地上,嘶吼惨叫着被五个尸僵开膛分食了!
那半袋米掉在地上,米粒掉了一地,原本白净的米粒现在已经染成了鲜红色。
女人见状嚎啕大哭,门本来已经被她松动了,她的孩子还在门的那一边怯生生地看着她,孩子什么都不懂,看她哭自己也跟着哭。
那五个尸僵对断了气的男人失去了兴趣,有一个尸僵敏锐地发现了还有一个活人的气息,朝女人这边走了过?来!
女人一咬牙,重新拿起锤子,把门上的钉子再一个一个的敲回去。
孩子看着门的缝隙从小到大,现在又从大到小,女人的脸也越来越看不见,着急地喊:“娘、娘!”
女人最后看了孩子一眼,刚举起锤子,就被尸僵拖住脚腕拉了过?去!她一边尖叫一边胡乱地挥舞着锤子,但没有用,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铁锈味溅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她的血。
她感受不到痛,挣扎地朝家门的方向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嘴里还在无声地念叨着:“最后两下……最后两下……”
她终于爬到了门前,用全部的力气最后敲了两锤子,把门砸死了。
她的孩子安全了。
女人把手松开,彻底的断了气,她的肠子、内脏顺着她爬过来的轨迹流了一地。
诸如此类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任砚生,也就是顾照鸿的眼前不停地闪过。
众、生、惨、相!
任砚生只是一想到这些惨剧都是因为他经寒山上的一念之差,便心如刀绞,站都站不稳。
更要命的是,方才那个临死前还在为了孩子锤门的女人,已经和男人一样完全尸僵化了,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直直地凑到了任砚生面前!
她的脸上满是血迹,脸色青白,有的地方已经塌陷下去开始腐烂,她那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任砚生,不断重复:“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但就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五个字,甚至围过来的尸僵越来越多,都在此起彼伏用没有语调的声音不断地重复。
“都是你的错。”
“都是你的错。”
不要说任砚生,就连顾照鸿,也是心头紧缩,觉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就是……裴昭设下的心阵么
杀人诛心,不外?乎此。
这些情景不停地在他们面前出现,不曾给过?一丝一毫喘息的空间,他们失去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把控,任砚生跪倒在地,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可这是作用于心底,脑中,哪怕他闭上双眼堵住双耳,却又有什么用?!
顾照鸿本以为任砚生在心阵的作用下便是如此了,反抗不得。可他却万万没想到,任砚生的心智竟能坚韧到如斯地步!
他闭着眼睛,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随心画着什么,因为他的眼睛没有睁开,顾照鸿自然也看不到,但他静下心来,感受着任砚生手指滑动的方向和轨迹,越看越心惊。
这分明是一个阵法的布阵!
在这种情况下,任砚生居然还能布阵!
这想必就是顾照鸿如今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