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迟在山下便听了这个传闻,被谢怀风话里不着调的调侃之意扰得脸红了一半,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杯酒,酒ye刚入吼他就深深皱眉,好辣!
“稳州酒烈,你在关州长大?”谢怀风问。
郁迟忍着嗓子里灼烧般的痛,觉得谢怀风定是戏耍着自己玩。他连江南的秋露白都嫌辛辣,这酒比秋露白烈了百倍去!他一张口就忍不住咳了一声,恍惚间还听见对面的人笑了一声。
谢怀风几日都没笑过,那张脸一直绷着,他肩宽背阔身姿挺拔,冷着脸的时候骇人得很。郁迟 动了筷子,桌上摆着一盘造型夸张的糖醋鲤鱼,鱼应当是炸过的,鱼头高高扬着。鱼rou过了嗓子才消下去一点辛辣,郁迟又抬眼看谢怀风。
戏耍便戏耍吧,他好几日没放松下来过。
“嗯,在慕容家长大。”郁迟声音很闷,答。
谢怀风点头,郁迟说自己身上寒毒来自慕容的时候他便猜到了,至于郁迟为什么会在慕容家长大,这等私事不好过问。
“你说慕容想在落日山庄埋炸药?”
“我亲耳听闻,慕容……”郁迟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视线往旁边撇过去,接上,“火药起家,此话可信。”
谢怀风眼神一冷,哼笑一声,“江湖名门,笑话。”
“柳家起家时我赠柳蔓香两处产业,那之前慕容寻正想向我买下那两处产业,有了那两处产业便可趁势拓展慕容势力,结果没过两月却被我拿来直接赠了柳蔓香。慕容寻记恨着这事近十年,他家小辈也没有一个明事理的。”谢怀风声调很冷,慕容寻比他高上一辈,他却直呼姓名。
他知道慕容寻因为这件事没少在暗地里给谢家使绊子,他以为慕容寻最多是想着吞并柳家的势力,没想到他心大到主意都打到了谢家头上!为了武林盟主的位子不惜做这等下作事,真到了那日他以满院子火药相威胁,即便坐上盟主的位子又如何?徒留千古笑柄。
郁迟不知道这等旧怨,乖乖听着。
谢怀风其实无心同他讲江湖秘闻,他太累,一杯酒虽然下肚扫了点疲乏,话刚说完又懒懒撑着石桌,看郁迟。
“那你呢?”
“嗯?”郁迟抬头。
“慕容寻想要武林盟主,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来叻!
第10章 冰糖葫芦
月就在眼前。
落日山庄地势高,那盘月好像伸手就能抓住,谢怀风的脸映着月光,打上一层暗黄的暖意。
郁迟在月光下无所遁形,心脏无端快了好几拍,被谢怀风一双眼睛盯得脸热。
他眼神太强势,教他看上几眼就好像能把全部心思都摊出来。叶硫的话在郁迟耳朵边上来来回回滚了几遍,“强弩之末,为时晚矣”。
他想要什么?
在江南遇见谢怀风之前他想要谢怀风能看他一眼,现在谢怀风坐在他对面了,他便更贪心一步,想要谢怀风眼里有他。若再痴心妄想几分,想要他动心、动情,想叫风流剑从不染一尘的神坛上跌下来,变得同常人一般,为一人牵肠挂肚,牵动喜怒。
郁迟语气坚定,“我想要你信我,四爷救我一命,我当拿命相报。”
谢怀风不言,抬手把杯里的酒喝空。
“跟着我吧,现在对你来说只有魔教和落日山庄是安全的。”
谢怀风筷子没动一下,只断断续续喝了半坛子酒,临走的时候撂下这么一句。
他走后郁迟捏着酒杯又喝两杯,辣得嗓子直烧,却还是忍不住想尝尝谢怀风喜欢的味道。后果就是入了夜到了床上他还在头脑发晕,郁迟挥手把桌上的油灯熄灭,他隐在黑暗里,耳边一会儿听见谢怀风说“跟着我吧”,一会儿又听见他说“郁兄,可谓国色天香”,再过上一会儿便听见了“知道亲嘴是什么滋味吗?哥哥教教你。”
郁迟晕晕沉沉睡去,理所当然地梦见了七年前第一次见谢怀风的时候。
大雪封城,关州向来雪景著名。
那时他身上寒毒正盛,几日便能发作一次。师父为着他身上的寒毒去了比关州还往西北的雪山,那处属极寒之地,他只能一人被留在关州境内。
他身上原本是有不少银子的,之前寒毒发作晕倒在客栈里,醒来时已经是身无分文,自是没处去找扒手,客栈里的人不会承认,一口咬定说是别的客人进去偷了,他们也无处去寻。
郁迟本就厌恶人,他带着寒毒长大,每次发作都在心里把慕容上下每个人剜上一遍。他长到这么大,除了师父没遇见过任何一个好人,理所当然认为人都是坏的。他不屑同客栈的人过多纠缠,带着厌恶离开了客栈,十二岁的娃娃在大雪天里寒毒发作,又不会求着哪家好心的老板收留,只能倒在路边。
然后遇见了那个人。
等他睁开眼睛便见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贵公子模样,潇洒风流,大雪天里还摇着把折扇。他扇面一合,挑眉看过来,“醒了?”
郁迟眸里装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