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忍不住多看一眼,目光落在他右手腕那块白玉上。
“做甜点容易脏,要不要摘了?”
季临秋闻声抬手,摇摇头:“不用,我会小心的。”
姜忘打量这块玉,发现它成色很好。
质地盈润剔透,没有丁点脏泌裂隙,油润足,似被掌心轻握的一瓯雪。
小时候光顾着看老师了,没仔细瞧过这坠子。
“是下游籽料?”
“你很懂啊。”季临秋把手腕亮到他面前,提起羊脂玉时很怀念:“是我爸爸去新疆支教的时候带回来给我的,我从十二岁一直戴到了现在。”
“原来他也是老师?”
“嗯,大学物理教授,退休以后返聘到隔壁省老家教中学生,不肯闲着。”季临秋想到之前姜忘看望过他几次,不由得下意识辩解。
“我爸他……犯病以后看起来像个病秧子,其实以前很健朗,还喜欢冬泳。但教书……实在太容易生病。”
姜忘忽然意识到什么。
如果他不曾回来,那晚也没有半夜带季临秋过去,帮他爸爸找好床位,会不会事情就是另一种走向?
男人抽回思绪,像是要保护这个秘密一样,把话题岔开。
“成色很好,我可以碰下么?”
“当然。”
季临秋顾忌着父亲教导过‘君子无事,玉不离身’,只往前靠近了些,把手掌悬在他手心前。
姜忘记着以前朋友教过的小技巧,很仔细地摸了摸他腕侧的玉。
温润滑腻,光洁剔透。
指腹自玉身抚至底端,还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
季临秋莫名咬唇,像要忍住什么撩拨。
姜忘由衷羡慕他有爸爸送玉时时戴着,也没注意季临秋表情,抽回手去系围裙。
“哎……哪天我给彭星望也搞一块去。”
自己给自己买怪害臊的。
季临秋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很快应了声。
系围裙时内心自我警告。
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巧克力千层这个东西,说着简单也简单。
可丽饼做好面糊以后一层一层一层地煎,跟批发煎饼果子似得放成一摞。
然后把对应口味的nai油也做好,一层饼一层nai油慢慢往上叠,大概二十几层时盖好顶层,洒些可可粉,就可以算大功告成。
季临秋翻译的很细,从细砂糖和淡nai油要搅拌到什么程度,到该分几批筛入、面糊在小火上该烤几秒,都写得非常详
尽。
姜忘把前后几张纸对比着看,发觉出什么。
“原来八页纸英文翻译过来,能缩水成两页吗?”
“倒也不是,”季临秋往前指了两段:“从这到后面,都在讲这个蛋糕的来历。”
“这种形状最初来于匈牙利的Szeged城,后来被巴黎歌剧院旁的Cafe de la paix重新设计,两年前又重新包装,取名为q ts Feuille,意思是五百层蛋糕。”
季临秋法语说的很好,哪怕只是单独念一串单词,也显得游刃有余,轻快地道。
姜忘被这一点撩到,看向他道:“你还会法语?”
季临秋忍着笑把其中一页的长段法语念给他听,优雅随意信手拈来。
“你自己把资料递给我的时候,就没有仔细看看它的语言是什么?”
姜忘哑然:“我还奇怪这英文怎么掺了好多拼音。”
彭星望坐不远处写作业,闻声掺和进来:“季老师好帅喔!我也要学!”
季临秋被夸得眼睛弯弯,继续给他们两往后讲。
“这个法国咖啡店特意创造出一个卖点。这种蛋糕不仅有六种口味,每个月都变化一次,这样可以为顾客带来新鲜感。”
姜忘已经听见摇钱树在响了。
“他们出六款,那我们可以出十二款。”
季临秋以为他在开玩笑;“哪儿凑得了这么多?”
“巧克力,草莓,抹茶,芒果,猕猴桃,rou松。”姜忘思维极快,数着手指头给他算:“榴莲、海盐nai盖、奥利奥、豆ru、火龙果,再来一个红丝绒车厘子,够不够?”
季临秋完全没想到这些,讶异道:“榴莲还可以做到蛋糕里?”
姜忘下意识想说二十年后满大街都是榴莲甜品,又生生止住话题,快速点头。
他突然觉得很遗憾。
真想把你带到二十年后去看看。
那里甜点好吃,到处都是高铁,学校也先进又开放。
那儿的世界,对你也一定很好。
两人各分了张菜单,一人负责拌面糊一人去搅可可nai油,早点弄完总结下经验,回头再录一次像方便员工们边看边学。
季临秋把以前烙葱油饼的经验搁进这里,不出意料地翻了车。
第一张糊锅,第二张破了大半,第三张边缘熟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