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晖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三包栗子,给景末离和梵音一人递了一包,“等离开了这里,可就吃不到这栗子了。”
景末离接过,“那就等明年你来的时候买一些给我送沧灵去。”
景晖嫌弃的看了下他,“想吃不会自己来,我才没那空闲。”
“小孩子真是不可爱。”景末离敲了下他的脑袋。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十四了。”景晖躲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
“十四了也是小孩子。”景末离给他拿着灯笼,三人继续在大街上闲逛,不久后锣鼓声响,远处一片火烛慢慢靠近,人更多了些,景末离怕着景晖被人挤着,索性一拉他跃到了屋顶上坐着。
“在这里看吧。”景末离坐了下来,眼看舞龙队已到了长街,热热闹闹的过了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忽的打了个响指,夜空之中万千花瓣飘落,街上人纷纷抬头看,惊奇着漫天落花,花瓣未落地就消失不见了。
景晖也伸手去接,刚碰到花瓣就消失了,“这是法术?”
“应应景。”景末离一边剥着栗子吃,梵音也剥着栗子,却一个也没有吃,都给了景末离。
景晖往着漫天花瓣又看了看街上的灯光,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过了今晚,哥哥就要离开了吧,“喂,以后不能每年都回来一趟吗?”
看出了他的感伤,景末离伸手揽住他,“不管我是在哪里,我都会看着你长大的,无论如何,我始终都在。”尘缘是无法斩断的,因为有着一样的心,他们希望他好,他也希望他们一生无忧。
“就算你以后成仙了也一样吗?”
“对。”他从不是无情人,甚至他有些多情,多情到不愿意去放弃每一个有缘相聚的人,这世间的离别,大概是为了一次更好的重逢吧。
过了八月十五团圆夜,景末离和梵音就离开了晏城,一路上也不赶时间,雇了一辆马车徐徐而行,马车里垫了被褥软垫,景末离很是随意的躺着,举着一张地图看着,“现在这个时节,应该去锦城那边吃个螃蟹宴顺便赏芙蓉,然后去苏城喝酒看,”景末离本想说看美人,却停顿了下来,“看秋雨绵绵。”
“也行,去锦城也只是多绕一段路而已。”梵音盘坐着,手里拿着一本经书看着,一边同意景末离提议。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景末离放下地图,翻了个身,右手撑着脑袋看着梵音,“说来活了这么久,我还没去过仙界,那里是个怎样的地方呢?”传闻里的仙界,似乎总是充斥着各种戒律森规,条条皆是约束,不比妖界来得自在。
“那里有清风明月,也有白云飞雾,比人界少了喧闹烟火,比妖界多了肃穆庄严。”梵音在仙界修行了五百多年,可始终没有在那里找到一种归属感,或许是因为他天生薄凉无情,而身边的仙友也皆是菩提无忧境,所以他们没有牵绊,淡然的看着,看淡了风云,也看薄了七情。
有时候他在质疑着自己为什么活着,为悲悯苍生?还是无情大道?所谓正果又是谁的果?所谓岁月又是在惶然虚度着,一年年的匆忙逝去,可他什么都没有抓住,心空虚而又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的缘起缘灭。
“那,似乎有点无趣。”景末离微皱了眉,他可不喜欢太拘束的地方,“人希望能够成仙,妖也希望可以成仙,可成仙又是为什么呢?长生不老、逍遥自在,就算是当妖也是可以的,不一定要成仙吧。”
景末离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就想成仙呢?而且一直都在坚持着做这件事。
梵音的目光离开了经书,“你想当妖吗?”
景末离微抿着唇细细想了想,“我本来就是妖啊,虽然现在是人,”他坐了起来,“不想这个,无论是妖是人还是仙,我都只是景末离。”
梵音点头,是的,无论他是哪种身份,景末离始终都是在做自己。
马车辚辚又走了半个时辰,不及前往锦城,一道沧灵传话符已经到了景末离面前,是瀚辰送来的,让景末离赶紧回沧灵,也不知是什么大事,景末离也未迟疑,和梵音一起直接回到了沧灵。
刚落到栖梧峰上,就看到瀚辰坐在荷花池边,正指挥着傅子元挖莲藕,傅子元一身泥是满头大汗,“师父,这些应该够了吧?”池边已经堆了十几条的莲藕了。
“快点的,别废话,炖一锅莲藕老鸭汤,再配上膏黄rou肥的大螃蟹,才是秋天里最应景的事。”瀚辰手里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催促着他。
“看来三长老的要事,是指这莲藕汤和大螃蟹了。”景末离心里有些无奈的走上前。
瀚辰朝着他咧嘴一笑,“当然,这是大事!”他站了起来,“在天上没找到梵音,我就知道梵音和你在一起,你们这是去哪里了?也不带着我。”
“带你做什么?好吃懒做的,平添麻烦。”景末离很是嫌弃的回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瀚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朝着梵音凑近了些,告状的道,“梵音,你看看他,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梵音也不理会他,“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