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施礼杰随意的应付了一声,面对陌生人,表情稍显冷漠。
祈铭点头致意,将拎在手中的取证箱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取出针头和真空储血管摆放到桌面上,随后用眼神询问他们母子二人谁先来。他不知杨慧芸是怎么和儿子说的,管帽是检测传染病的专用颜色,不过非医疗专业人员该是看不出来。
施礼杰坦然坐到沙发上,撸起衣袖露出肌rou结实的胳膊。
往他胳膊上扎皮管时,祈铭发现手底下的肌rou紧紧绷起,想来是有些紧张。对针头的恐惧,往往从孩提时代便深深印入脑海,就连罗家楠那样挨刀挨啤酒瓶子都不带皱眉头的主,住院时每次抽血都得把脸别过去。
他试图找个话题缓解对方的情绪:“你这么高的个子,有打篮球么?”
“高三忙,没空打。”
看祈铭撕开无菌包装取出针头,施礼杰的眉心稍稍皱起,同时将脸扭向一侧。针头扎进皮肤的瞬间,他的身体明显一绷。真的疼。祈铭会抽血但算不上熟练,主要这是护士的活儿。他一针下去竟然没扎出血来,只好把针头在皮肤下面扭来扭去找血管。
眼看儿子忍疼忍的额角血管都绷起来了,杨慧芸不免心疼:“那个……祈大夫……不好抽是么?”
“呃……是有一点……”
祈铭后悔没带夏勇辉来了,术业有专攻,干过临床的怎么也该比他强。他上一次替活人抽血还是念医学院的时候,练手,把临时抓来给自己当试验品的邵辰扎的嗷嗷叫。而且他在死人身上动刀动针动惯了,再弄活人就忘了人家会疼。
终于,针头扎进了血管,暗红的血ye充盈了连接针头的软管。然后给杨慧芸抽的时候还算顺利,一针见血,稍稍洗刷了刚才的耻辱——他打定主意回去拿罗家楠练手。
下楼时杨慧芸执意要送,祈铭没推辞,想来对方是有话想私下和他说。出了楼门,冬日午后的日光晃眯了杨慧芸的眼,她看看周围没有熟悉的面孔,低声问祈铭:“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有些不忍让她再受煎熬,祈铭轻声道:“我这就回办公室做,今天能给你消息。”
“谢谢……”杨慧芸眼眶微红,轻抽鼻息,“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赖都没后悔药可吃……只要孩子没事就行……”
“嗯,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吧,外面冷。”
与对方告辞,祈铭拎着箱子走到路边,等待空驶的出租。不多时感觉身后站了个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不由无奈皱眉:“你怎么跟个幽灵一样?”
“从今天开始,我二十四小时保护你。”林阳毫无被嫌弃的自觉,想来他以前给人当一天保镖得四位数起,按美金计价,“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放心,若非必要,以后不会让你看见我。”
祈铭拧身与他对视,眼中写满诧异:“二十四小时?你有什么毛病?我又不是犯人!”
林阳平淡道:“要是钓鱼把饵钓丢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我洗澡睡觉你也要盯着?”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不过目前来说,我只在你家的客厅里安了针孔摄头,卧室和卫生间属于私密空间,我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特殊爱好。”
瞬间的震惊过后,祈铭的表情纠结的质问他:“你什么时候安的!?谁允许你在我家里安摄头的!?”
林阳嘴角一勾:“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
“你怎么进去的!?”
“商业机密。”
“你——”
祈铭一句话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听来电铃音是罗家楠打来的,赶紧接起。因着林阳过于冒犯自己的行为,他的情绪一时间无法顺利转换,直接冲电话那头嚷了起来:“干嘛?”
罗家楠被他一嗓子给吼愣了,反应了一下才说:“我进市区了,待会回局里,想问你在哪看用不用顺带接你……不是怎么了?你这……你跟谁生气呢?”
“呃,没,我那个……”
说着话,祈铭再抬头发现林阳已经不见了。简直是活见鬼,前后左右就一条大直道,这人能飞上天不成?难怪被全世界通缉了二十年还能逍遥法外,确实是个神人。
“喂?媳妇儿?媳妇儿?”
“哦,我正准备打车回局里,刚给那个……那个……”
“杨慧芸。”罗家楠出言提醒,心说这是又没记住人家叫什么。
“对,刚给她和她儿子抽完血。”
“行,那就局里见。”
电话挂断,祈铭愣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连着好几辆空驶的出租车从面前驶过,他都没想起来伸手拦。林阳悄无声息的在他家里安了个该死的针孔摄头,着实令他震惊和气愤。虽然客厅算不上特别隐私的地方,可再怎么说也是私人空间吧?那家伙怎么敢!?怎么能!?
还不告诉他装哪了,想拆都没地方找去!而且林阳没留任何联系方式,只能等对方单线联系他。倒是有办法解决,问上官芸菲拿个信号屏蔽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