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欧健咳了起来,夏勇辉拿出个外科口罩扔给他,又转头对罗家楠说:“三十八度三,这才是早晨,下午可能要烧到三十九到四十。”
罗家楠一脸的嫌弃:“你小子可真不禁吹。”
“未必是海风吹的,也可能是被小南瓜传染了。”
刚欧健来法医办给手上的擦伤清创,夏勇辉一摸对方的手就感觉热的不正常,拿手持式体温计一测,果然发烧了。欧健自己说是海风吹的,而作为曾经的呼吸内科医生,夏勇辉则考虑这小子是被前几天捡的那个婴儿传染了。小南瓜得的是细菌性肺炎,按欧健的描述,那孩子一直跟他脸对脸哇哇大哭了好几个小时,飞沫传染的可能性极大。
一听这话罗家楠赶紧往后退开几步,同时不忘叮嘱夏勇辉:“你也注意啊,你前段时间不才发了好久的烧,别回头再让这小子给传染了。”
“我没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
话音未落,夏勇辉看祈铭进屋立刻将脸转向电脑屏幕。虽然祈铭一直没说过什么,但从对方的态度上可以看的出来,一旦他和罗家楠间的气氛稍显热络,中间一定会插个冰坨子进来降温。由此可见,祈铭的性格其实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公私分明,承认他的能力接纳他来做自己的实习生;另一方面却始终计较着他喜欢过罗家楠的事,眼里揉不得一粒沙。
看罗家楠跟屋里戳着,眼里是强撑出来的Jing神劲儿,祈铭轻晌剩骸澳阍趺椿共蝗ニ酰俊
“本来想着上你这睡来,结果——”罗家楠朝欧健一指,“这小子发烧,给我地儿占了。”
又想起什么,问祈铭:“你昨儿晚上睡挺好?”
“挺好,一觉睡到天亮。”
祈铭坦然承认。当然睡的好了,有林阳暗中保护,他一点不担心罗家楠会遇险。虽然刚听欧健清创的时候说除了找枪耽误了点功夫之外,现场没出故事,他依然给那个让自己安心睡觉的男人发去了“有劳”这样带有肯定意味的信息。他不会对林阳说“谢谢”,那家伙欠他的,欠他父母的,欠罗家楠的,无论做多少事也还不清。只不过除了“破坏者”的案子外,也许以后还得用人家,如果他一味的高姿态,难说对方会不会尽心尽力的保护罗家楠。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并非像罗家楠说的那样,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而罗家楠一听他说睡得好,莫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别说抓带枪的,就算是设卡堵人,祈铭也得替自己担着心。这回可好,能踏实睡整宿觉了,而且任务开始前居然一个叮嘱他注意安全的消息也没发,要不他不能特意问一句人家睡的好不。
——咋的还没到七年就开始痒了,拿我不当回事了?
心里别扭,却张不开嘴问,怕祈铭觉着他唧歪。要说在一起这么些年确实是祈铭替他担心的多,偶尔他也会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句欠抽的,唠叨多了还觉着有点烦。可冷不丁不替他Cao心Cao肺了,又感觉有些失落。要么高仁老说他嘴欠人还贱呢,确实有道理,祈铭一天不骂他,就觉着这日子跟没过一样。
当着夏勇辉和欧健的面,他不好跟媳妇起腻,只能故作随意的说了伞澳俏胰バ菹⑹宜帷薄F砻垢裁涣羲囊馑迹α塔伞案辖羧ァ本妥桨旃狼巴泛凸ぷ魈噶蛋チ恕
睡了没两个小时,罗家楠被电话吵醒,一睁眼看吕袁桥挑眉瞪着自己,立马嫌弃推开。不说人家睡的好好的他非过来挤,睡着睡着还拿人当抱枕搂一结实。
“袁先lun他妈到了?”搓着胀痛的脑门坐起身,罗家楠听苗红给自己传达陈飞的指示,“……啊……成,我待会去医院接她……哦对了,尸体能拖回来了吧?祈铭一直等着呢……什么?靠!那女的有毛病吧?不协助警方调查,添他妈什么乱!”
这一嗓子给屋里睡觉的都喊醒了,周围一片怨稍氐馈2还致藜议似绾焖翟嚷椎哪盖撞煌馐欤碛墒呛⒆右丫馐芰苏饷创蟮慕倌眩篮蠡共坏冒材,尸身被千刀万剐,做母亲的于心不忍。
“行行行,我到那跟她当面说,什么跟什么呀——Cao!”挂上电话他回手拍了把吕袁桥,“起床!跟我去医院接袁先lun他妈。”
吕袁桥是熬了两天两夜一共睡了没仨小时,这会跟粘床上一样,拖都拖不起来。要不是刚罗家楠的腿“哐当”一下砸腰上,电话都未必能吵醒他。可再困也得工作,谁让他不回去继承家业非要跑来当警察呢?自己选的路,再辛苦也得走下去。
到医院见着袁先lun的母亲,罗家楠和吕袁桥都略感吃惊。袁先lun二十七岁,可他妈看着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比他俩这风里来雨里去且被烈日晒出身黑皮的看着还年轻。
——这也保养的太好了吧?
“柳女士是吧?我是市局重案组的罗家楠,这是我同事吕袁桥,关于你儿子的——”
罗家楠话说一半,被柳菁菁抬手打断。她眼眶鼻尖都是红的,语气异常的固执:“罗警官,如果是尸检的事,你别劝我了,我不答应,死因已经很明确了,我认为没必要再尸检。”
“是,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子弹还卡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