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一家人得互相体谅,谁还没个给谁添堵的时候?”言语间陈飞有意把话往给罗家楠解心头疙瘩的方向说:“嗨,也别说你了,就这么些年我也没少让老赵跟着我屁股后头着急上火,哪回我骂完领导不是他给人家赔笑脸找台阶啊?”
这话给罗家楠逗乐了,嗤出口烟说:“是,您就去那管杀不管埋的。”
“有老赵给收拾残局,我怕啥?”
“啧,瞧瞧赵政委给您惯的。”
“活该,他自己乐意。”
“对对对,都特么是自找的。”罗家楠仰脸长叹了口气,说不上什么滋味的感慨到:“我有时候就想,瞎Cao那闲心干嘛,谁心里还没点主意呀是不是?有些事告诉我呢,我就听着,不告诉我,拉倒,爱他妈怎么着怎么着。”
话已至此,陈飞觉着可以单刀直入了:“怎么了这是?又和祈老师置气了?”
罗家楠抬手挥散烟雾,故作满不在乎道:“没,跟他置气我这血可不够吐的。”
陈飞并不追问,点点头语重心长道:“知道就好,有话摊开了说,别憋着,两口子过日子哪有铲子不碰锅沿的?而且就你这狗脾气,换个人早跟你散伙了,可人祈老师呢?从没在外人面前说过你半个不字,一天天知冷知热的关心你惦记你,你可知足吧啊。”
——我知足,可我真憋屈啊!
罗家楠现在彻底感受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正如陈飞所说,在旁人看来是祈铭一直在迁就他,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脾气臭毛病多,一没钱二没权,学识修养跟祈铭差出半个赤道,这人家都能守着他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说感恩戴德怎么也得是心存感激,就算偶尔被祈铭气得上蹿下跳也是能迁就便迁就。可祈铭决定跟林阳合作这件事又的的确确的碰触了他的底线,他想迁就也迁就不起来啊!
猛嘬了口烟,他抬眼看向陈飞:“陈队,我问您个问题。”
“说。”
“要是赵政委和贾处合计个事却没告诉您,您生气不生气?”
陈飞和老贾不对付,这是局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初乔大伟调后勤老贾那还卡了一道,给陈飞气的,冲到七楼后勤处找老贾拍桌子,据说震得九楼局长杯子里的茶水直画圈。
提起老贾陈飞就想皱眉头,眨巴眨巴眼犹豫道:“那得分什么事儿了。”
“比方说……”罗家楠琢磨了几秒,“哦,他俩做主给曹媛调去分局刑侦支队?”
“丫找死呢!”陈飞俩虎眼猛地瞪圆,“老赵敢背着我和老贾鼓捣这事,我特么让他俩一起见你爷爷去!”
看吧,罗家楠心说,刚还一家人相互体谅呢,这又要送人家去见我爷爷了。所以说事儿没落到自己头上都明白着呢,真摊上了,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
陈飞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来劝人不是来搓火的,刚想往回找补,电话响起。勤政爱民的市委领导节假日不休息,要听案件进展,他得过去汇报。想说带罗家楠过去一起刷个脸,可罗家楠顶腻味伺候领导,借口说还得排查嫌犯信息,转头钻回了办公室。
刚坐下没多会,罗家楠桌上的座机电话响起。抓起来往颈侧一夹,他问:“谁啊?”
“我。”
祈铭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有底气。罗家楠立刻收回敲键盘的手,半转过座椅,弓身低声问:“你怎么想起来打办公室座机了?”
“打电话你不接,发消息你不回,我只能往办公室打电话了。”
“忙呢,没事我挂了啊。”
“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
罗家楠着实是一句解释也不想听,但出乎意料的听到祈铭试探着问:“晚上不加班吧?想吃什么?我待会去超市买。”
这话真让罗家楠无言以对。要按以往的路数,祈铭必然得准备好长篇大论,从各个角度阐述自己的选择有多么正确,以及不提前与他商量的必要性。他都做好了回对方一句“别解释了我不想听”,结果嘿,人家没按套路出牌!
得不到回应,祈铭叹了口气继续说:“林冬说你昨天晚上喝酒了,在他家睡的……你的胃……你不能那么喝,知道么?”
“……啊,没喝多少……”硬锤凿上软钉子,罗家楠简直是有气儿没处撒。
“忙完早点回来,想吃什么发消息给我。”
“不是你别忙活了,我晚上不回去。”
“那……我做好给你送过去?”
听出祈铭在努力的示好,罗家楠惆怅的搓了把脸,叹息道:“别过来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跟食堂吃。”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随之挂断。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祈铭回身对林冬说:“你出的主意不管用,他现在连家也不想回。”
“怪我啊?谁让你不一早跟他讲明的?”
林冬斜楞了一眼厨房里的大包小包——白瞎老子花好几百买那么多食材过来。担心以祈铭的情商无法与罗家楠重归于好,他等唐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