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些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石静怡抹了抹眼角:“他……唉,很有才华,不是个坏人。”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爱过”了。
“节哀。”
唐邵源难得吱声说了句,就是语气干巴巴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够善解人意。
共事这么长时间,路铮也知道他口拙,便自发接过了开导石静怡的大旗,他一向善于给人播撒鸡汤,石静怡在他的安慰下情绪rou眼可见地有了好转,喝着热乎乎的糖水——砂糖自然来自路铮的忍痛割爱——脸上甚至都多了些红晕。
“抱歉,路警官,我也很想帮上忙,提供一些线索,但是我和管斌已经分房住大半年了,这段时间内我身体也不好,和他很少有什么交流,实在是不清楚他有什么仇敌。管斌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做实验就是写文章,他不算爱惹事的人,平日里能接触到的,基本也就是实验室的学生,还有院系里的同僚。”
石静怡整理了一番思绪,眼带歉意地说。
“没关系,您多注意保重身体,案件有什么新进展我会通知您的。”
送走了石静怡,路铮看着笔录上对王勇和石静怡的询问记录,头痛地揉了揉脑袋。
“目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路铮整理着手头的资料说:“石静怡请的律师证明了她的确起草了离婚协议,然后王勇在视频里并没有进入过办公室……诶,咱们接下来还有一个约谈对吧?”
唐邵源翻了翻随身的小笔记本:“是的,接下来的这位也是视频中出现过的,在石静怡和王勇之前进入办公室,逗留时间为八分钟,是管斌教授实验室里的学生,周学海。”
正说着,周学海已经到了。
他是个瘦高个,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脸,气质温和,衣着整洁,让人心生好感。不过穿着打扮都有点过时,乍一看造型和管斌教授还挺相似的。
“两位警官好。”周学海一进屋就先很是礼貌地和路铮二人打了个招呼。
路铮微微眯起眼睛,又蓦地睁开:“你是……”
周学海笑了,他虽然长了一张典型的学霸脸,笑起来却还颇有些柔软阳光的味道,两侧脸上都有着深深的酒窝,糯糯的看起来很好说话:“您是路警官吧,我有一次在我爷爷的摊儿上见过您。”
“周叔的孙子是吧!上回买煎饼见过你,不过时间过去有一阵子了。”听他这么一提,路铮也回忆起来了。
这起案件中的证人之一周学海,居然是路铮最爱光顾的楼下煎饼摊周叔的亲孙子。
怪不得周叔每次提起自己的孙子都是一脸自豪骄傲,这周学海的确是很出息,根据路铮调查的资料,周学海算是管斌教授的一员心腹大将,在管斌刚刚回国,开疆辟土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在组里也相当受人尊敬,有点类似于令狐冲那种华山首徒的地位。
“嗯,学业还是比较忙的。”周学海乖乖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标准:“不过路警官这样的帅哥,给人印象很深刻。”
一边的唐邵源摊着本子,刷拉刷拉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声音特别大。
路铮瞄了他一眼,估摸着他可能是觉得问询前的废话太多,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咳嗽了一声直接切入正题。
“那天上午……我关于手上的一个项目有一些新的想法,和管教授约了时间聊一聊,但是我们没聊多久,管教授的夫人就来了,我看他俩好像有些要事要说,就先回来了。”
“你进入管教授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行为,还有办公室里的陈设有什么异常吗?”
周学海似乎是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老实摇头:“呃……这个我还真没印象了。”
“好的。”路铮点点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你和管教授关系很近,在你看来,管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都没了……”周学海似乎是有一点尴尬,挠了挠头,不太自在地说:“管教授很有才华,就是吧,情商上可能是有一点欠缺,比较容易那什么,得罪人……”
“比如?”
“呃,这么说不太好,但是管教授有时候确实需要别人顺着他来,之前有一篇文章投出去的时候,副主编没给过,然后那副主编是他的博士师兄,他就,呃,给博士的导师发邮件告状,现在闹得很不愉快,我们组也不往那本杂志投文章了。”
路铮一听来了兴致:“这位副主编是谁?”
周学海嘴唇一动,哗啦哗啦地吐出一大串洋文:“@#¥%,就是@#¥%%……&*这本杂志的副主编。”
路铮:……没听懂,好尴尬。
“这位@#¥%先生,是长居美国的吧?”唐邵源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他说英语时候的声音很好听,带点儿磁性,跟英语听力磁带里的标准男声似的。
周学海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对的对的,他从没来过中国。”
排除了一个虽然和管斌教授有恩怨,却不可能作案的乱码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