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很多人都这么好, 我是不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小美人鱼这话像是纯粹的疑惑不解,又像是捻着一丝丝酸意。
他的表现像一颗石子轻轻的落进了楚留香的心湖,击乱了他内心的平静。
此前他对鲛人少年都是欣赏的态度,并没有往那一方面想。可是现在他无法自欺欺人了,看鲛人少年的言语表情,他分明是已经对自己动了心。
怎么会这样?
他从没有发觉鲛人少年的动心。到底,事情是如何变到这样的地步?
接下来怎么办?要是鲛人少年今天把心里话都对自己说了,要自己回应他,那自己要不要接受呢?或者直接拒绝?
楚留香看着貌美鲛人的面上紧张的神色,看着他还显得有几分天真和稚嫩的脸儿。一时间觉得,任何人都不应该让这张脸上出现半点伤心。
当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他竟然舍不得对貌美的鲛人说出任何重话,更不可能直白的拒绝。
楚留香定了定神,轻轻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会是微不足道,你在我心里怕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我怕是此生都忘不掉你这个朋友。”
这话逗得小美人鱼很开心,他努力压了压骤然弯上去的嘴角,嗔怪一句:“骗子。”
楚留香叹了口气:“我怎么会骗你?你并未见过我与很多人相处,又怎会知道我对他们比对你要好?”
“就是知道。我都问过甜儿了,你有很多很多桃花。你对她们每一个都很好。”
他说得激动起来,尾巴便不自觉的拍打着水面。等到水花激起淋shi了他一脸,这才觉得自己情绪外露,不好意思起来。
他讷讷道:“总之,你就是在哄我。”
楚留香轻轻抚开他额头上的淋shi的碎发,低声道:“每个人都有过往的,作为朋友,我能保证,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诚恳,他的笑容是那样的令人心醉,他的手掌是那样的温柔,小美人鱼却感觉发冷,忽然说不出话来。
楚留香提了两遍“朋友”。难道目前为止,他,真的只把我当做朋友?
海面下,美丽的鱼尾烦躁的甩了甩。他要怎样做,才能突破朋友的界限呢?
*
却说华安坊后院。
面对满院子的“鲛人”,一开始李老板还有那么三分慎重。毕竟有可能,真的有鲛人在里面。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是,从光头大汉开头往后,他开始被各个千奇百怪不同形象鲛人冲击眼球。
七八十的老太太都抱着鲤鱼,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理由:“别看我是一个老婆子,打我生人到现在,所有的鱼都亲近我。俺家出海,那鱼都是自己往俺家的鱼网往里撞的。”
她把自己怀里抱着的鲤鱼往上一提,鲤鱼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芒,无力的拍打着尾鳍。
老太太唠唠叨叨说道:“你瞧瞧这条鱼,它多喜欢我呀!在俺怀里,它就开心的不得了!因为啥,还能因为啥?
因为俺有纯正的鲛人血统!”
李老板:“……”他那只眼睛都没有看出这条鱼高兴,假,太假了。
不等李老板说什么,管家就熟练的一挥手,面无表情道:“这个不是,下一个~”
华安坊的打手立刻对老太太晾了一下手中的棍棒,老太太抱着鱼,很自觉的骂骂咧咧往外走:“俺说俺是鲛人你不信。你不信俺,你还能信谁?你们这些个完蛋玩意儿,俺的鱼都觉得它委屈。”
鲤鱼打个滑,从她怀里掉了下来,老太太来不及弯腰捡鱼,就被李家下人推搡了出去。“你们干什么,干啥玩意,我的鱼!鱼~~”
没人在意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太。
下一个人赶紧走到李老板面前,开始他的表演。
这一个人,却是一个看起来就不老实的书生:“小生也是鲛人,是祖传的血统,小生亦有证据……”
他不慌不忙的拿出来一幅画,那墨迹看起来半新不旧,没有落款,不知是何人执笔。
书生郑重的把画展开,对李老板介绍:“这是我家祖传的画,画的就是我祖母。很多年前,在大明湖里她遇到了我祖父,一见钟情,两人喜结良缘。这是我祖父当年为我祖母做的画。看,她有鱼尾,是鲛人!”
管家上前辨认了一下那张画,他冷笑一声,把画扔到书生脸上:“惠顾斋的手笔,专门把字画假古玩做旧糊弄人。你可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还未等他说完,书生利落的把画一卷,避开要打过来的棍棒,一边跑一边喊道:“我有功名在身,你们不能打我。打我犯法懂不懂?”
“轻点轻点……嗷!疼!”
书生的嚎叫声音逐渐出了院子,渐渐远去了。
众人无语,太明显了这个。这看起来就是想进京赶考的穷书生来骗一点盘缠钱的。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要知道惠顾斋的生意可不便宜。众人唏嘘不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