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侍院的太监满脑子都是净身的事情,也不知道皇帝说的“把他弄干净”所为何意。皇帝身旁的尉迟公公给他提了个醒,道:“陛下这是要让人带他去洗个澡吗?”
皇帝停下脚步,没有做声。
净侍院的太监以为皇帝放弃了刘二丫,正要把他绑回去,却听前方传来冰冷的声音:”洗干净,抬到朕的床上来。“
刘二丫眼中波光微现,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抬起头来浅浅一笑,似含苞待放的花。
御医脚下一绊,差点摔倒。而那位被众人遗忘的杜淑妃刚醒过来,又被皇帝一句话给弄晕了回去。
第5章 伺寝
院内的红樱飘落,顺着荷塘之水流到屋边,皇帝从侧门进来,身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青铜落地连枝灯将宽敞简洁的房间照亮,刘二丫规规矩矩地躺在龙床之上,眼上蒙着一条白纱,据说是皇帝的私房癖好。
有着私房癖好的皇帝掀开床边的雪白幔帐,一身墨绿色衣袍的刘二丫出现在眼前。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散在脑后,挑开蒙眼的薄纱,真是秀丽可人得让人沉醉。
皇帝娴熟地趴在刘二丫身上,牵起他纤细的双手按在枕边,掌心与掌心贴合,不握也不动,一直保持着如此暧昧的姿势。刘二丫乖乖地任他按着双手,水灵灵的双眼眨了眨,静静地与他四目相望。
有冷风自未合上的小门吹入,薄纱幔帐轻抚着乌石地板,轻轻飘摇。夜风吹入床中,贴着刘二丫的掌心寒凉无比,犹如冬天湖面上的冰,冻骨般的冷。皇帝眸中似一坛泉水,暗夜幽幽,深不可测,像藏着万年冰霜,又似飘着几团邪气,欲正欲邪,让人看不透,摸不透。
刘二丫只感觉双手像敷了寒冰,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哆嗦。皇帝松开他的手,指尖抚上他的墨绿色衣襟,对方也同时握住了自己的衣领。两人互相抚上对方的衣衫,却做着不同的事。
皇帝扯开了刘二丫的外袍,刘二丫反倒拴紧了皇帝胸膛深露的单薄衣衫,温柔的嗓音道:“陛下的手很冷,夜里风大,莫要着凉了。”
皇帝停留在刘二丫白皙中衣的手一顿,望着他清亮的双眸,就如望着一坛清泉,干净透彻。
其实刘二丫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被他推下水的俊丽男子是当今皇上。没有人告诉他所谓伺寝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洞房花烛的那种含羞之事。半刻钟前,尉迟公公也只吩咐他要好好照顾陛下,说些陛下身子不好别让他吹风之类的话。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伺寝当夜要做些什么。
面对男宠伺寝这种事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些伺候刘二丫洗澡换衣的小太监不知道男宠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送去给陛下。于是跑去向尉迟公公请教,尉迟公公觉得让刘二丫和其他妃子一样光着身子由被褥裹着送到皇帝床上似乎有些不妥,便让他们找了件新的衣裳让他穿上,乖乖躺在床上就好了。尉迟公公是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宦官,他说的话必然都是对的。
只是皇帝没想到,尉迟公公没有提醒刘二丫伺寝是要脱衣服而不是穿衣服。
屋外的鲤鱼在月光底下慢慢游走。皇帝俯身而下,脸颊擦过脸颊,冰凉的鼻息落在刘二丫耳边,他眨了下眼,没有为皇帝的举动感觉到一丝的怪异。
此刻的两人,内心都没有什么波澜,像两具不懂感情的木头。
没有人知道,此皇帝已非彼皇帝,多美的美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熙攘街上的普通路人罢了。那些在眼角余光失了焦,模糊了面貌的路人。
皇帝贴在刘二丫耳边,灵魂深处像有一头犬,靠着灵敏的嗅觉不知道在闻些什么。半晌,微微起身问道:“谁派你来的?”
望着他冰冷的眼眸,刘二丫不知道他这句话里头的深意,如实地道:“我哥哥。”见皇帝依然冷冷地盯着他,眨了下眼睛,又道,“我哥哥叫刘大牛。”想了想,觉得刘大牛好像确实不是他的亲哥哥,想要说些什么,却听皇帝问道:“他是何方人物,派你来做什么?”
皇帝此时离他很近,鼻尖碰鼻尖的距离。探究的眼神似两把锋利的刀,欲将这副清丽的皮囊掀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刘二丫哪里知道面前这人有多复杂,回答道:“刘大牛是沛州三河镇的人,照我娘的吩咐,让我进宫找爹。”
回想起八天以前,刘二丫在知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自己的家人时,内心其实是很开心的。他认为忘记一切的他可以被家人找到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种田卖菜对他来说很新鲜,在沛州三河镇生活的日子对他来说很幸福,也很快乐。只是后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谓的娘亲和哥哥会是假的。如果没有梁公公的提醒,他现在怕是躺在净身房的担架上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到现在躺着的地方不是净身房,又想起刚刚在月映湖发生的事情,刘二丫明亮的眼中浮现柔和的波光,笑容亮丽,在幢幢的烛光下似挂在树梢上的鲜嫩红樱,清新脱俗。
刘二丫心怀感激地道:“谢谢陛下救命之恩。”
床上两人一上一下,皇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倒也不急着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