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洛把门把手扔在一边,随口说:“你这几天睡觉不要关门啊,不然出不来。”
谢书亦答应了一声。
“眼睛好了?”景老板还挂念着谢书亦的眼睛。
“还得多亏了景老板的关心,”谢书亦笑笑,“好多了。”
“哦……”
空气一时安静,天色渐暗,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响,不时还窜出几个礼花。
景洛张了张嘴,还不等发出声音,谢书亦就开口了。
“新年快乐,景洛。”
景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年快乐。
“新年快乐。”
撂下这句,景老板就拍拍屁股回了房间。
谢书亦:“?”
怎么走了?
谢书亦不解,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景洛房间的门板。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景洛神色如常,慢悠悠的朝谢书亦走过来。
“给,”景洛坐下的同时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扔给他,“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被谢书亦稳稳接入手里,摊开掌心一看,是一瓶滴眼ye。
谢书亦笑了笑,拿着滴眼ye朝他晃了晃,“送我这个干嘛?”
景洛看着电视屏幕,心不在焉的说:“你不眼睛难受么……”
谢书亦心里一阵软,他把滴眼ye攥紧,笑笑说:“我不是说睡会就能好么。”
景洛:“你不是说最管用的还得滴眼ye么。”
谢书亦笑笑,说:“我不记得说过这话啊。”
景洛:“……”
“那就我记错了,”景洛说,“这不常识性问题嘛。”
景洛余光瞥了眼谢书亦,发现那人正抱着滴眼ye眼冒桃花。
“……”
景洛:“别想多了,不是特意给你买的,买一送一,你那个是送的。”
谢书亦沉默片刻,冲景洛笑笑:“我不信。”
“不信还给我。”
“我的新年礼物,”谢书亦拒绝,“不还。”
说完,谢书亦就拧开滴眼ye,往眼睛里滴了一滴。
闭着眼睛适应一会儿,隔了片刻,谢书亦睁开眼睛,多余的滴眼ye像一滴泪似的顺着眼角滑下来。
景洛无意一瞥眼,正好瞧见了谢书亦这滴泪。
不是吧?
感动哭了?
“谢书亦,”景洛心里美的很,“再感动,也不用哭,一个滴眼ye而已。”
谢书亦:“……”
“我没哭,”谢书亦伸手抹了这滴滴眼ye,“这是幸福的眼泪。”
景洛:“?……”
谢书亦笑了笑,刚想再开口说些时候,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景洛说一声:“我去接个电话。”
谢书亦拿着手机,走到离景洛稍远些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窗外的鞭炮依然响的吵耳朵,五颜六色的烟花也争先恐后的显示着自己。
“喂?爸。”
“书亦啊,”谢祖胜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看样子是喝酒了,“爸爸今天高兴。”
“怎么了?”谢书亦问。
谢祖胜又轻叹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爸爸今天和你杨阿姨领证了。”
“哦……”谢书亦声音很轻,“恭喜啊,爸。”
“书亦……”谢祖胜声音带了些哽咽,“爸爸……”
听他这声音,谢书亦就猜到他想说什么,“爸没事,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谢书亦笑笑,“您年纪也不小了,找个伴儿也好,您看我妈这么多年了不也早找着伴了么。”
谢祖胜明显是喝了酒,零零散散的说了许多谢书亦小时候的事。
比如:小时候他叛逆期那会儿,谢祖胜揍过他,没管用
比如:他和姜媛刚离婚那阵,自己因为工作忙,经常把谢书亦自己一人丢在家里
再比如:从谢书亦步入社会后,和他的联系就越来越少,父子关系也越来越淡。
越来越淡也说不上,因为本来也没有很亲近。
都说喝多了的人容易感性,谢祖胜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里更多的是歉疚。
他歉疚的原因和姜媛一样,都是说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没有给谢书亦一个完整的家。
这话谢书亦不知听了多少遍,刚听那几次心里还会有些感觉,听的次数多了,心里就麻了,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挂断电话,窗外的鞭炮声更响了,无数的家庭此刻应该围在一起吃团圆饭、看烟花了。
谢书亦看着窗外,在这万家灯火团圆的时刻,他的家人全都拥有了新的家庭。
他彻底没有家了
不知何时,景洛走了过来,他和谢书亦并肩站在一起,窗户的玻璃上映出两个人的侧脸。
景洛看着窗外缤纷飞舞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