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忘了询问温总的口味。”
他的语气很生硬,陆杉脸色一暗,正想替温言回答,温言却首先笑道:“前辈不该这么叫我,何况我本来也已经不是执行人了。而且我有病,吃东西尝不出味道,前辈随意就好。”
陆杉的心被狠狠地扭了一下,炎飏亦是一怔,脸上出现了些许不自在。
三个人站在厨房里,温言只觉得颇为拥挤,便转身先出去了。
陆杉回头,想挽留却又放弃了。
片刻后,饭菜端上圆桌,炎飏腰背挺直地坐在主位,陆杉和温言在他左手边顺次坐着,一时间陷入沉默。
仍是陆杉首先笑了起来,殷勤地夹了一块炸年糕到炎飏盘中,不遗余力地缓解压抑:“师父你尝尝,这是言言做的,一路上放在保温箱里,现在还热着呢。”
温言跟着说:“我最近才开始学做饭,这个更是临时抱佛脚,恐怕不怎么好吃。”
炎飏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年糕夹起来吃了,无可无不可地说:“还行。”
陆杉:……
温言勉强笑了一下,径自拿起筷子,慢慢悠悠地低头吃饭。
类似的环境他从小经历过不少,既不怕也不尴尬,他甚至可以让自己从内到外完全放空,丝毫不受影响,他只是……为陆杉难过。
因为陆杉心中还很执着。
陆杉自是不愿挑战师父的权威,但也不想心爱的人因此被欺负。
于是饭桌上,他加倍地对温言好,一个劲儿地夹菜添饮料,需要去皮剥壳的通通自己直接做好了喂给他,给他讲小时候和师父一起生活的事情,给炎飏讲和温言相遇相爱的经过,毫不吝惜对温言的溢美之词,再讲婚事的安排,未来的计划……
事无巨细。
温言听得有些头大,而且他不知道陆杉发现了没有,随着他投入地说个不停,炎飏不仅没有消除对自己的不满,脸色反而越来越差了。
突然之间,温言莫名地有点烦躁。
更有一些为陆杉不值。
于是他低声叹了口气,拿纸巾擦了擦嘴,道:“你别说了,前辈不爱听。”
陆杉一愣。
温言看向炎飏,淡笑着说:“前辈,无论如何,你我之间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我们都喜欢陆杉、关心陆杉,没错吧?”
陆杉顿时更愣,炎飏亦向他投来目光:“什么意思?”
温言坐正身体道:“您不觉得他现在很累吗?在我们两个人中间费力地周旋……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清楚,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
炎飏立即皱起了眉头。
温言仍是笑着:“前辈与我素未谋面,我不明白您为何会对我颇有敌意?”
炎飏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小辈的强力的挑衅。
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徒弟们虽然性情各异,但总的来说都比较开朗,甚至有点大大咧咧,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像温言这样既内敛谦逊又倨傲锋锐的年轻人了。
他便也放下筷子盯着温言看,眼神如刀锋一般,带着属于长辈的不容置疑的气势。
陆杉见势不对,连忙先对温言说:“言言你误会了,师父不是对你有敌意,只是……”又看向炎飏,苦口婆心道,“师父,我知道您不喜欢那些世家大族的做派,我也不喜欢,但言言不一样,他一点儿也没有沾染那些坏习气,他的人品非常好,否则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您只要稍微了解一下他就会知道了。”
炎飏垂眸,半晌后道:“我本不该插手你的感情,但你和他……我的确是不同意的。”
“……师父!”陆杉万万没想到炎飏竟然会当着温言的面就这么直接,顿时急了。
温言却是略不屑地笑了一下,淡而坚定地说道:“可是我不会跟他分开。”
陆杉:!
“基于这一点,也基于我们都不愿伤害到陆杉的共识,来谈一谈吧。前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才能松口呢?您尽管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做到。”
他的语气非常轻松,像是在说着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但陆杉与炎飏双双愣了。
他们丝毫不怀疑温言的决心和行动力。
他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到。
陆杉更是因为骤然听到这样的表白,既震动又感慨。
长辈的压力、无解的难题被温言举重若轻地破开,炎飏亦觉得自己仿佛被逼到了背临山崖的一隅,退无可退。
于是他生气地问:“温言,你这是在逼我?”
温言垂眸,推了一下眼镜,眼镜链轻轻晃动,他的脸上带着疲惫。
“明明是您在逼我们啊。”
陆杉心说不好,连忙从桌子底下碰了一下温言的腿。
温言浑然不觉,他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啼笑皆非地又说:“我真地不明白,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也要……除非我和他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否则又有谁、又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