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发的提起书包,迈步离开。
少年的态度骤然变得冷淡,举止间充斥着“不想再来往”的意味,没有回应彼得的邀约。他的步伐罕见的急促起来,漆黑的兜帽顺势滑下,露出了银白色的短发。
而他浑然不觉,径直走着。
会场吵吵嚷嚷的,周围是嬉闹着离场的学生。彼得·帕克注视着他孑然一身、携着惊惶的背影,仿佛被某种肃穆的情感传染,陷入了从未体验过的沉寂。
“彼得?”
坐在前排的内德·利兹走过来,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了?一个落荒而逃,一个站在原地发呆……话说你竟然能吓到亚尔林·肯?!”
他一脸惊叹,一副被刷新了世界观的模样。
“……”
彼得没吭声。
落荒而逃吗……
“内德,假设——只是假设。”少年偏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小伙伴,认真而慎重的问,“假设你听见了一个人的求救声,你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她吗?”
考虑到亚尔林的隐私,彼得紧急改掉了性别代称,却欲盖弥彰,增强了指向性。
——内德隐约猜出了真相。
彼得·帕克的社交圈太窄了,亲朋好友少到一只手都数得清,所以他的假设,相当于摊牌。
“你说的是肯?”内德反问。
彼得立刻反驳:“不是!”
“……”
行吧。那就假装不是好了。
反正求救什么的……大概率是彼得脑补的。那个又冷又凶的亚尔林·肯,怎么可能求救?还没成为朋友呢,彼得的滤镜就那么深了!
内德嘀咕着,瞅了眼小伙伴:那满腔的愁绪与rou眼可见的纠结击退了他的敷衍。
内德想了想:“你想救‘她’吗?”
“想。”彼得回答。
“你真的听见他……‘她’的呼救声了吗?”内德默默的改了口,然后和意识到什么的彼得对视。
片刻后,彼得绕过了这一点。
“……听见了。”
他深褐色的眸子里浮现了许许多多的、一闪而过的情绪,似是因为记忆中的片段而动容。
——“我听见了,我想救‘她’。”
“那你还犹豫什么?”
内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性的说:“哥们,加油。你可以的。”
要是捂冰山失败,我请你吃汉堡!
“嗯。”
彼得终于舒展了眉宇。他扬起唇角,笑容如划破夜色的第一缕晨光,纯然又可爱。
“我会加油的!”
他坚定的、宣誓般的强调。
-
丧家之犬没资格交朋友。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亚尔林为了避开彼得,特意在校园内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他苍白的肌肤上披了层夕阳的光晕,多了些人气,少了点不近人情的冷漠。放学后的校园很安静,他坐在阶梯下,眺望着被火焰烧灼的天空。
少年没戴兜帽。
他的相貌极其Jing致,失去了兜帽的遮掩后,大咧咧的展现于世,把花草树木、钢铁森林都渲染得愈发鲜亮。一切事物都多了几分柔美。
灰色的背包软趴趴的倚着他。
“咕噜——”
轮椅滑
动的声音。
亚尔林愣了愣,迅速的拉起兜帽,低下了纤细的脖颈,将大半张脸埋进Yin影里。
查尔斯·泽维尔停在他身侧。
“不回家吗?”查尔斯问。
男人的嗓音温润,宛如春日的雨,淅淅沥沥的,伴随着微凉的风,唤醒了万物。他的双手交握,放到腿上,姿态悠然而平静。
亚尔林的眼睫轻颤,手指紧捏。
——我没有家了。
查尔斯读到了这句话。
这位流离失所的小王子,即使经历了格外悲惨的事,也才十多岁,是个未成年的中学生。他的警惕性不够,塑造的假面破绽百出,连被读取了思维都不知道。
……果然是孩子啊。
查尔斯想起小王子初次降临地球时,为了挽救死者的性命而品尝的痛苦——
那可疼了。
就算是他,都疼得被迫中断了Jing神链接。死了多少人,亚尔林便经历了多少折磨。
他想:三分钟真的太漫长了。
漫长到,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么一个青涩的少年,是如何撑过去的,又是如何抹除这疼痛造成的Yin影,满不在乎的继续生活的。
……他该早点来的。
查尔斯抑制住叹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专心致志的盯着地板的亚尔林。
“这是学院的地址。”
少年看向他,碧绿色的眼眸清冽。
夕阳描摹着两人的侧脸。白云被余晖烧得热烈,干燥的枝桠在风中沙沙作响,知了的鸣叫规律而嘹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