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还没走远,韩辰便叫住了他,“明天你休息一天,手术我替你来做。”他按下车窗,对王珩喊道。
“谢谢!”王珩说。
“不用谢!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你知道的!”韩辰说。
王珩快步走到小区的电梯,十点钟电梯里还有人。他站在电梯的角落里,怔愣地望着轿厢里自己的影子,轿厢金属面映出的影子影影绰绰地只能看见大体的轮廓,模糊的五官,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那么不真实。
就像生活,我们总认为掌握了真相,其实我们触摸到的只是生活的一角,是恒河里的一粒沙,海中的一滴水,沧海中的一粒粟。我们碌碌众人如蜉蝣,峥嵘世人如荆棘,渺小而不自知。
他出了电梯,回到家,洗漱完躺回床上时,又睡不着了,索性去书房给江南写回信。
写了没多久,只用了几分钟,写完他把稿纸折了两折,便从抽屉里拿出牛皮信封装了进去,用胶水封了口。塞在了手包里,以便次日去拍卖行可以叫小高发走。
江南自从发了信,便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快递,呆在楼上办公室的时间都缩短了些,脖子也伸长了,像乡村里每日守门的大白鹅,伸长着脖子,见客人来了便瞅一眼,心情不好还要用嘴上去掐几口,此时江南就是这种状态。
他在一楼办公室的大门口不经意的往院里大门方向瞄了一眼,连个快递的影子都没瞧见,顿时情绪低落。
马海波带秦岭出外勤回来,就见队长在门口不断地向外张望。秦岭侧过头,顺着队长的目光往外瞄了一眼,除了门口马路上往来行驶的车辆,并无异常,“队长,外面有特殊情况?”
闻言,江南转头面无表情地瞅了秦岭一眼,“我赏下马路上的风景,不行?”
秦岭懵了几秒,慢慢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行……”
两人进了办公室的门,秦岭就见李晓梅朝他招手,他见队长仍在门口附近,便走了过去,放低了声音,“什么事?”
李晓梅见队长并没往办公区里面来,待秦岭走过来,悄悄地对他耳语一番,“队长等快递呢!”
秦岭听罢恍然大悟,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脸上一副心下了然的神情。他悄悄地朝李晓梅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转身猫腰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江南在门口等得一无所获,又上了楼,坐回旋转椅上。他给王珩发了好几条微信,对方也没有回。此时的他早已摸不清自己的心吊在什么位置了。王珩在外,他的一颗心,又牵挂又想念,从未安宁过。
他靠着椅背上微眯了一会儿,肘弯处压在额头上,让自己的眼睛完全遮盖在黑暗里。窗外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传入到办公室里。陡顿的敲门声传入他的耳朵,“进来!”他低沉的嗓音喊了一声。
李晓梅把快递递过去,说:“队长,快递!”
江南音调沉稳,脸上没什么表情,瞄了快递一眼,“嗯,放桌上吧!”
见李晓梅出了门,他瞬间直起身,伸手抓过快递,“地址没错,是BJ市来的!”他的心开始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我就说珩珩不能这么狠心!”他用最快的速度撕开了白色顺丰文件袋的一侧。
手伸在里面,摸了摸,摸出一封信来。他迫不及待地撕开牛皮信封的一头,摸了一下,信纸只有薄薄的一页,心下顿时凉了半截。打开之后,看见开头“江南吾爱”四个字,他这种不安的情绪顿时得到了暂时的纾解,但是看了内容,陡然懵了半晌,整页信纸上,除了一幅图,就剩下开头的四字、结尾“珩”字和日期,多一个字没有。
图画得很怪,一碗面条的上方画了一把宝剑,剑尖上挑着两根面条,剑尾则垂着剑穗。已猜到这是对方给他出的难题,他两只手臂支在办公桌上,郁闷地用手搓了搓脸。
他盯着图研究了半天,“不会是一刀两断地意思吧?”
想到“一刀两断”四个字,他的心里顿时如坠冰窟,但是看图又不像,毕竟和开头称呼不符。
他思忖着,甚至站起来在办公室内踱了两圈。片刻,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凉茶,继而放下茶杯,搓了搓手。
“珩珩画得这是什么意思?”他又坐回转椅上,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摩挲着下巴,苦思不得其解。
他并没有发给江胜舟看,江胜舟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冷战的事情,而且他也意识到如果他哥知道,会不会也介意他心机深沉?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有多深的城府,但事实表明就是这么一回事,百口莫辩。他只知道他爱对方快发了疯。王珩不是风筝,即使是风筝,风筝的线也不在他手里。更何况对方是只鹰,他只求他花费多年的心思喂养和陪伴的这只鹰,长大了对他能有一分依恋,最后记着他的情意,飞得不那么远,能多回来看看他,甚至飞累了回来陪着他。
他也想过不突破那道线,这样两人就不会有分开的可能性。但是他已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醒来时摆脱不掉,梦里更摆脱不掉。见了就想抱他纤细的腰,吻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