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不忙来看我。”
“羡慕……”
“嗯,舟哥也这么说的。”韩辰闻言没有作声,静默了几分钟,把头转向了车窗的方向。车内顿时寂静了,静得竖起耳朵能听见隔壁人的呼吸声,甚至能听见由于挨着坐,胳膊稍微移动一下两人衣袖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此时,韩辰有些困窘,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他只能把脸朝向车窗一侧。外面夜晚已经漆黑,透过车玻璃已经看不清外面街上的景物,反而因为车灯前方的灯光,车窗里映出对方清晰的侧影。
他第一次感觉到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好意思,甚至有些脸红,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他靠着左侧车窗的手偷偷摩挲着西服下摆的边缘,右手自然地弯曲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敢动,他怕听见彼此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仿佛这声音里带着不可描述的旖旎。
正当他被这莫名其妙气氛带动得意乱情迷的时候,车突然停下了。“我下车了,明天见!”他转过头时,只见王珩的腿已经迈了出去,他才想起和对方招手,并急忙说了一句,“好,明天见!”对方下了车,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感觉手臂上还带着对方身体的余温,甚至还有对方身上清爽的竹叶香。
次日,王珩早晨来到医院的时候,他刚一出电梯门,就撞见了上电梯的同事,便感觉到了对方异样的目光和匆忙躲闪的视线。
甚至他为病人改医嘱给护士交代注意事项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王悦和林芝那种带着探寻的神色和不解的目光。
他虽然性格沉稳,面对复杂的境地能处变不惊,但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探寻和窥伺的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发光体,集中了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力,每个人都在暗处或者用眼角余光偷偷的探查。你肢体上的一举一动,脸上的一颦一笑,哪怕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一个喷嚏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都会被当成新闻无限放大。
他从护士站回来,躲在办公室里没有再出去。斜对面的小张安慰了他几句,并且痛骂了举报人一番。但是他知道这并没什么效果,至少安慰对他是没效果的。他的性格里早已没有了婴儿皮肤般的脆弱,只剩下被生活磨砺所生成的厚厚的茧。
王珩整个人靠在旋转椅上,微眯着眼睛,神态带着一些慵懒,手指微微弯曲,在办公桌上轻轻的敲着,此时他在等律师的回电。小张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王珩一眼,他觉察到对方的神情有些怪,但又描述不上来哪里怪,似乎举报这件事对正主来说无足轻重。
他仍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办公桌的桌面,不快不慢很有节奏,像水滴的滴漏。更多时候他喜欢蛰伏,毕竟他比较懒惰,只有引起他感兴趣的事物才会像章鱼一样伸出触角,当然也喜欢像章鱼一样一击必中。挑战能激起他的胜负欲,甚至能激起他的斗志,所以他并不怕挑战,尤其这种举报的小伎俩在他这里不值一提。
他喜欢赢,喜欢运筹帷幄,喜欢掌控局面的感觉,他和江南冷战的原因很大部分不在于对方的欺瞒,而是对方的心机让他意识到江南脱离了他的掌控。犹如国际象棋里的车只走直线,但实际上对方是王,以静制动,一直在后方处心积虑的谋划和布局,这让他心情郁积到了极点,两虎相争还有一伤,何况他也是想相当王的人。
刘邦和项羽只有一方能赢,这个道理放到情侣和夫妻关系上就不适用了。情侣和夫妻关系讲究退让,讲究互相体谅,因此对方写长信诉衷情退后一步的时候,他也把在外面大杀四方的王后撤了回来,就像章鱼缩回了触角。
办公桌上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的号码,直接按了接听。电话那头律师汇报了具体情况,他在这头只低声说了一句,“三天不行,今天下班前是最后期限!”说完挂了电话。
今天没有手术,他接完电话,便去了实验室。到实验室的时候,韩辰已经先到了,还有两个助手。
“忙完了?”韩辰见他进来急忙问道。虽然他已联系管理员删掉了举报信,但是对方还未在网上公开道歉,举报信的余波还在,而且随着同事的茶余饭后会流传的越来越广。
王珩知道他在问举报的事儿,“嗯,下班前看看。”
韩辰见状,没再问,实验室里还有人,不方便聊,于是他便带着王珩去看助手记录的实验新数据。
两人一天都窝在了实验室里,到了晚上才出门,他们一起出了电梯,走向停车场。
韩辰自告奋勇地要送王珩回家,王珩笑了笑,“送上瘾了吗?”
“嗯,挺上瘾的!”韩辰两眼微眯,嘴角翘起,说得直白,丝毫没有掩藏的意思。两人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了车前。
“那我就当是舟哥送我回家吧!舟哥也喜欢送我回家。”韩辰遥控按亮了车灯,王珩也不客气直接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
上了车,他便急忙登陆自己的工作邮箱。邮箱里拍卖行来了好几封邮件,他回了几封拍卖行的邮件,确认了展会的具体布展情况和拍卖行的年终酒会时间。
回完邮件,手机陆续进来好几个电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