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的人在楼下等你,”王苏敏说,“等了有一个时辰了。”
李冬青:“……”
宁和尘说:“等他干什么?”
王苏敏:“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说好了晚上要去王宫吃饭。”
宁和尘看了一眼李冬青,李冬青只好硬着头皮说:“是说好了。我怕……”
宁和尘脸色已经放下来了,李冬青更是害怕,解释道:“我是不想……罢了,我不说了。”
“不知轻重。”宁和尘抽开了手,说,“赶紧回去。”
李冬青只好低头往回走,宁和尘又说:“等一下。”
“好好道歉,”宁和尘说,“说清楚,不可以说谎。”
李冬青低声说:“知道了。”
王苏敏肩颈上横扛着大刀,胳膊搭在大刀上,瞅了一眼李冬青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霍黄河,问道:“这是?”
霍黄河说:“鄙人诨名长江。”
“哦!”王苏敏忽然想起来了,“我见过你。那日在伊稚邪王帐的时候。”
霍黄河却不记得他,有些茫然。
王苏敏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瞎子吗?”
霍黄河说:“不是。”
王苏敏:“……”
“他叫王苏敏,鲜卑人,”宁和尘说,“边走边说吧,一起吃点东西。你这柄刀哪儿来的?”
王苏敏把刀拿下来,单手颠了颠,然后扔给他,宁和尘接过来,非常沉。王苏敏说:“就是去年拿Jing铁粉给铁匠打的,刚打出来。”
李冬青来的第二个月,月氏人便拿出Jing铁粉,要给李冬青打一件趁手的武器。问来问去,李冬青居然非要用刀,去跟铁匠说的时候,那铁匠还又问了一遍:“确定吗?”
李冬青要的刀还不是弯刀,就是那种柴刀,宁和尘本来想随着他的心意来,但看李冬青那样子,分明是没当回事,勒令着让他改换了,宁和尘画了鱼头刀的图纸,让李冬青送去铁匠那里。
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宁和尘其实心里清楚,李冬青是因为从来没有跟人学过功夫,才喜欢用刀,觉得这样最快、最容易,但若是入了门,多半还是要用剑才顺手。但到底还是没给他换。今日见到,图纸画的与这刀的样子虽然没什么出入,但宁和尘也认不出,这就是他画的样子,但确实是一把利手的武器。刀柄上刻着这把刀的名字:“海东青”。
霍黄河跃跃欲试说:“看着不错,咱俩试试?”
“不是我的,”宁和尘说,“冬青的。”
霍黄河看了一眼那刀,又看着宁和尘说:“你真在养儿子?”
宁和尘把刀扔给王苏敏,说:“你拿着吧,给他配个穗子。”回头对霍黄河说:“什么?”
“东西都是月氏给的,”宁和尘过后又明白了他问什么,说道,“见天送钱送物,是月氏在养。”
当初也为了李冬青和谁一起住,好是折腾了一番。李冬青刚来这边,对月氏其实没什么好感,也更不想和被人看管着,火寻郦心里想要缓和和李冬青的关系,便退让了一步,让他自己选。李冬青当然要和宁和尘一起住,刚来的那几日,他都是和宁和尘睡一张床,因为总觉得心神不宁。自己活着的时候感觉什么也能扛着,若是身边有人可以依赖,便又娇气很多。月氏自然害怕王子在他手底下收到虐待,便三天两头往过送东西。当然,也有几分原因是要堵住宁和尘的嘴,就算是日后也不能算是宁和尘对月氏有恩。
霍黄河说:“那也够呛了。还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宁和尘却有些沉默,三人走在街头,一时没说什么,王苏敏自觉多余,问道:“要不,你拿着刀,我回家了?”
“拿着吧,”宁和尘看了他一眼,“看你拿着最合适。”
三人走到一家小饭馆前,也不想再找了,便进去坐下,王苏敏尿急,出去方便。又剩下他们俩人,宁和尘说:“当时是想还一个人情,他冒死救我,我便说要守着他长大。怕把他自己留在月氏,会有危险。”
霍黄河接上,说道:“结果人家过得很好。”
“对,”宁和尘笑道,“月氏人真心待他,我倒是没想到。”
霍黄河提醒道:“你该走了。”
宁和尘没说话,半晌后王苏敏上楼的脚步声响起,霍黄河说:“牵扯进月氏和匈奴人的斗争中,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是你脱身的最好时机。”
“说什么呢?”王苏敏从裤子上擦了擦手,坐过来干了一杯茶水,说道:“唉,李冬青那小子去吃好的了,咱们也喝一盅?”
第27章 三死黄金台(六)
李冬青坐在宴席上稍有些不安, 火寻昶溟戳了戳他, 低声道:“被骂了?”
李冬青点了点头, 不大高兴。火寻昶溟说:“哎呀,这不正常吗,你非要回来,我都想骂你。”
李冬青回来之后,只能向东海王老实交代了, 自己是有朋友来东瓯,他实在想见才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