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尘说:“调多少人?”
“一半,”霍黄河道,“刘彻狡猾,喜欢部署军队分头行动,估计一明一暗。这次派了一个叫卫青的副将军,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宁和尘也不认识,只是听说姓卫,便道:“卫子夫的人吧。”
“哦,”霍黄河说,“草包一个。”
宁和尘说:“切忌轻敌。”
霍黄河哪里不懂,只是随口说说,看不惯宁和尘说教自己,道:“把我当成你儿子了?”
“叫声爹来听听?”宁和尘打趣道。
霍黄河看了他神色一眼,眼皮又放下来,说道:“人来了,你就高兴了。”
宁和尘皱眉道:“你今日怎么回事,Yin阳怪气的。”
霍黄河说:“你奇怪,我才奇怪。”
宁和尘看着他,霍黄河过了一会儿,站起来就要走,说道:“罢了,不说了。”
宁和尘一把拦住他,说道:“有病?”
“我觉得你不是以前的宁和尘了,”霍黄河郑重地道,“我去东瓯,你并不想见到我,是吗?我感觉到了。”
宁和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霍黄河却说:“我们各自扪心自问吧。我们是兄弟,我从未怀疑过,不管如何,我当你是兄弟,你若也是如此,就如我一般坦诚。”
宁和尘已经看着他,眼里很浮躁,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之前并未有过几个朋友,叶阿梅又是个女孩儿,终归也只有霍黄河一个人,知道宁和尘心里的愤怒不甘,知道他是扭曲着自己的欲望长大的,俩人是同病相怜。可如今,宁和尘身边已经有了李冬青,甚至还有王苏敏这些人,霍黄河却是在一年之后,才知道宁和尘的踪迹。赶过来之后,感觉有些物是人非。
“你,”宁和尘失笑道,“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是驴脾气?”
霍黄河反问:“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长江,”宁和尘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也没有变。你来东瓯找我,我很高兴。”
霍黄河一挑眉,并未说信与不信。
宁和尘说:“我为自己的前路踌躇,你来,见到我是这个状态,不是已经不高兴了,我当然也不想让你看见。”
霍黄河这才忍下来。
宁和尘不是那种有难处会和别人说的人,只会为难自己。若是这事想不通,那就先这样做下去。从不可得山下山,正如李冬青所言,他自己也未曾想明白要怎么走,只知道不能这样过一生,否则那张皮一辈子也脱不下来。他心里有恨,又不知道怎么发作,也不知道是要一个接一个还回去,还是只到中行说为止。但是他还是下山了,反正有些事情,就是给自己多少时间,也是想不明白的,还不如就先去做。也许在路上就明白了。而这些事,他也只是知会了霍黄河而已,没和谁商量。他们这样的人,都不大擅长听别人摆弄自己,人就算是做错了事,也是自己祸害自己,跟谁也无关。
霍黄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有千言万语在其中。宁和尘说:“调兵遣将罢,还有正事要做。”
“叶老头有他的打算,”霍黄河说,“他的左膀右臂不少,轮不到我。”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男孩跑过来,穿着吞北海的衣服,看着仿佛和李冬青差不多的年纪,说道:“师兄!叶掌门叫你。”
霍黄河:“叫我干什么?”
男孩说:“迎兵卫青。卫青带着一万兵马,越过长江已经直奔而来,掌门亲自守着山门。由闻人三千和李逐歌掌门带兵往北,迎击卫青的军队,掌门人想让你也过去。”
“哦,”霍黄河没什么所谓说,“那就走吧。”
男孩:“师兄啊,你先去……”
“不去,”霍黄河按住自己腰间长剑,转身问道,“打个仗,也要先听他骂我,我有病吗?雪满——”
宁和尘说:“一起罢,我也过去。”
霍黄河看了一眼他的房间门,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宁和尘说:“睡着呢,我去问问吧。”
霍黄河没有等他,先转身去与闻人三千、李逐歌碰面,宁和尘转身进门,李冬青应该是已经熟悉了睡觉时宁和尘的走动,没有醒来,睡得打鼾。宁和尘坐在床边,微微皱眉,看李冬青眼下一片乌黑。李冬青翻了个身,背过身去,宁和尘轻推了他一把,说道:“冬青。”
“嗯?”李冬青半晌后应了一声,却还没醒。
他这一宿的赶路,又要随军打仗,可能又是几日夜,战场上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宁和尘看着,说了一句:“我要出去了,你先睡吧,醒来去找我。”
李冬青又过了半天,才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宁和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根本没记住,站起身来,又吩咐了个下人,低声说道:“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告诉他,我于霍黄河去了牧羊地。”
说罢,随手扯下一块门帘的布,罩在了脸上,那门帘绣着沉重的花纹,紫黑色的布,明黄的线,可是一放在宁和尘的脸上,仿佛异域来人,那女孩看愣了,半晌才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