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去拉他的手,带了些恳求的意思,说道:“不要去,我已经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告诉你,那个人是李饮风,我没输,我只是让了他一剑,他觉得你欠他的,我替你还给他,如今已经两清了,这样不好吗?”
李冬青又想到了一条,补充道:“少结仇,不好吗?”
宁和尘打量着他,反问道:“我欠的,用得着你来还?”
这话砸中了李冬青,当即蒙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他能怎么说?
“算我一厢情愿,”李冬青说道,“你不要去找他,成吗?”
宁和尘认认真真地回答:“不成。”
李冬青手足无措。
宁和尘仿佛离他有千里远,站在遥远地云端,跟他说话,李冬青没有生气,说道:“你别这么说话,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个意思。”
宁和尘看着他的模样,到底没有再说出伤人的话来,说道:“回去吧。”
李冬青垂头丧气,他伤口其实疼得要死,只不过他一直是能忍的,没有露出分毫,此时却感觉疼得有些忍不住了。
李冬青摸着胸口,想:“是真的疼。”
疼得感觉到了些委屈,和想要落泪的感觉。
宁和尘看了他一眼,多余的话并没有多说,倒退了一步,慢慢地转身走了,李冬青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道:“他在冬坊的客栈,现在应该还没有走。”
宁和尘说:“知道了。”
然后身影便彻底消失了。
李冬青慢慢地弯下腰去,倚在了墙上,他捂着自己的心口,伤口是伤在了这里,这感觉实在是锥心挫骨一般。
他已经明白,要理智地做出决定,所以他没有杀李饮风,而是给了他台阶,让他体面地回去,可是宁和尘还是不会这样,宁和尘心里只有冲动和火焰,是浇不灭的,如果浇灭了,宁和尘这个人也就死了。就在这一天,他好像又明白了要放手让宁和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这些事情里也包括了伤害他。
李冬青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便原路返回去,火寻昶溟正在吃第二碗馄饨,看见他回来了,把碗放下了,眼巴巴地问道:“怎么了?”
李冬青坐下了,说道:“不知道。”
“可能是去杀李饮风了吧,”李冬青说道,“我也不知道。”
火寻昶溟惊了,问道:“你就让他去了?”
“我拦不住他,”李冬青实话实话,“他比我倔。”
火寻昶溟这个倒是承认,说道:“那咱们……咱们这会儿干什么?”
“我回去了,”李冬青说,“楚兄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住我那屋就行了。”
楚钟琪没什么所谓,说道:“都行啊,打地铺都行。不干活了?”
王苏敏问:“你确定?现在可以去帮个忙。”
“要去吗?”李冬青真诚地询问他们的意见,他真的有些读不懂宁和尘了,也不敢去读了,感觉实在是太累,太辛苦,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了,问道,“应该怎么做?”
楚钟琪说:“弟弟,你怎么了?”
李冬青还是说:“不知道。”
王苏敏告诉他:“宁和尘的……想法比较特别,这个时候别让他自己出去了,一旦回不来,你上哪儿哭去?”
“去?”李冬青便同意了,顺势便站起来,“好。”
人是站起来了,可是脑袋却有些眩晕,趔趄了一下,火寻昶溟反应飞快,扶了他一把,李冬青愣了愣,说道:“没事。”
火寻昶溟却一摸他的胸口,发现全都是血,之前因为太黑,根本就看不出来。火寻昶溟说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是有些重的,”楚钟琪说道,“他当时说没关系。”
火寻昶溟急道:“这怎么能没关系?”
“我哪儿知道?”楚钟琪也是实话实说,道,“我以为他钢筋铁骨呢。”
都是rou体凡胎,受了这样的伤,怎么可能会没事!火寻昶溟简直要气笑了,扶起他,说道:“先你的命吧!”
李冬青想要说话,可是没有说出来,直接昏了过去。他感觉自己刚刚明明还有一身的力气,可是自从见到了宁和尘之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掉了,撑不下去了。
明明之前,宁和尘也经常说戳他心的话,把他推到千里之外,李冬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也没有那么伤心过。
李冬青在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感觉头脑一片混沌,只有非常模糊的一些梦,梦里也只有他和宁和尘的那些事情,有他们曾经刚刚见面的时候,他总觉得宁和尘身上有一股甜香的味道,闻着像是非常温柔的,但是性格却非常冷硬,说出来的话总像是在戳人脊梁骨。李冬青那时候总觉得没关系,那时候是因为什么?
他又在梦里自己给自己解答了,因为他觉得宁和尘是个陌生人,只是一个陌生的朋友而已,所以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所谓。
现在忍受不了,又是因为什么呢?李冬青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