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唐轻歌都坐在窗前出神,直至腹部传来饥肠辘辘的感觉,她才恍然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她起身来到厨房,打算随便弄些吃的应付一下。
明明还是一模一样的环境,却好像又和之前不同了。
唐轻歌平静地收回目光,有条不紊地生火,烧水,再将米倒进锅里熬粥。灶台边的柴火有些发chao了,光是生火这一步就费了快半个时辰。
白粥咕噜噜地冒着泡,总算给冷清的环境里添上了几分烟火气。
唐轻歌舀了一口粥送到嘴边,咽下,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把那口粥吐了出去。
好咸。
她这才发觉,原来把盐错当成了糖,加了大半勺进去。
半锅粥算是废了,折腾了这么久,胃也饿得没了知觉,唐轻歌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回到了床上,脑中浑浑噩噩的,却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醒来之后,她便当机立断地收拾好东西,准备搬去铺子后头的小院里。
一来是日后在店里忙时不需要来回折腾,二来,她不想留在这儿了。
他人是离开了,可这里却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影子。她既然要彻底摆脱过去的一切,就应当从远离这些记忆开始。
搬家的这天,陈子昂也过来帮忙了。知道她突然要搬家,他却也颇为体贴地没有多问,细致入微地帮她打点好了一切。
没过多久,楚郦也赶来了,她也同样是孤身一人,遂也就陪着唐轻歌一同住在了铺子后的小院里,也算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楚郦性子大方独立,能独自一人周游四海的女子,见识和胆量也十分值得人敬佩,甚至有几分古代女性没有的前卫思想。她已过了这个朝代女子适婚的年龄,却也仍未婚配,与其嫁给不爱之人,在后院里相夫教子,倒不如四处游历,坚持自己热爱的事情,做出世上最好看的娃娃。
唐轻歌与她的性格确实颇为相投,相处的短短时间内,就成了挚友。
之后的半月里,唐轻歌便一边筹备着开店有关的事宜,画出现代娃娃的不同样式拿给楚郦绣,同时写写话本子卖钱,有时还会写几首现代好听的曲子,卖给一些乐人或酒楼,赚笔外快。
起初店铺刚营业时,唐轻歌只摆出了十个娃娃出来卖,原因之一是店里尚且只有楚郦一个绣娘,第二个原因便是,卖东西要有策略地卖,譬如饥饿营销。
娃娃的定价并不低,可宜州富裕人家不在少数,尤其她的店面开在富家小姐素来最爱逛的胭脂水粉一条街上,店名就叫做“娃娃玛丽”,唐轻歌还是参考了钟爱的某品牌名起的,也幸好是在书里的世界,还涉及不到侵权之类的。
每个娃娃的样式皆不相同,发色,模样,还有身上穿着的衣裳也可以随心更换。甚至每一个还会挂着一个小牌子,上头会标明该娃娃的名字。买主买走时,还可以拿到一个类似娃娃出生证明的签子,存够十个竹签,便可来店里免费领取一件娃娃的衣裳。
第一天摆出的娃娃,不到半日便卖空了,随后唐轻歌便关门谢客。没过多久,大半个宜州城的姑娘家都知道了,城西那条街上,多了一个名叫“娃娃玛丽”的铺子,卖的娃娃新奇又好看,有钱也买不着。
做生意其实也并没有唐轻歌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最开始她进购原料时,还差不点被骗了一大笔银子,幸好有陈子昂一直在旁边帮她打点把关,她有时候算不明白帐,陈子昂便会主动揽下这个活。堂堂的状元郎,未来的太傅大人,告假回乡时倒是整日呆在她这里帮她对账,几乎快成了半个会计。
楚郦也会时不时在旁边打趣他们二人,可偏偏陈子昂为人温和,对谁皆是体贴周到的态度,也从未对唐轻歌有过什么别的言语举措,并未逾矩半点,唐轻歌也不好将人赶走,索性也就当做了朋友一般相处。
快一个月下来,铺子的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也并未有人来打听过唐轻歌的踪迹。连她一时也分不清,宣钰究竟是彻底放过她了,还是在酝酿什么大招。日子过得平静又惬意,她整日在铺子里忙得不可开交,想起燕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是偶尔会听到关于燕国的消息,也只是一听而过,不甚在意。
而唯一从京城那里传来的消息就是,太子宣棋夭折了。
这并没有让唐轻歌感到意外,让她意外的是,今日楚郦带来的两个消息。
第一个便是,皇帝薨了,身体被损耗得太厉害,再多名贵的药材也没救回来。
第二个是,佳贤皇后德行有亏,甚至企图动摇干政,被收回凤印,贬去寺庙为皇室祈福。
皇室仅剩的正统继承人,摄政王宣钰即将即位。
可按照唐轻歌最初誊写下来的,书中的时间线,绝不是现在这般快的进展,朝中与宣钰对立的势力不小,其中甚至包括佳贤皇后的母家,镇北将军一脉,手握兵权,绝不是轻易就可被扳倒的。
所以宣钰怎会这么快就排除万难,顺利继承皇位?
除非,一个预知未来的人,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