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了瞬,低声道:“他们都在忙。”
唐轻歌转身走到铺子前张望了下,燕骥说得没错,楚郦和怜生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个点来取货的人多,他是不是就是专门挑着这个时间来的?
唐轻歌皱紧眉,只觉得被他算计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道:“走吧,我随你去取。”
闻言,他的唇角终于弯了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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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座小院子并没有被唐轻歌卖掉。
哪怕她确实搬离了那,那处院子也用不上了,她也没有卖。之前铺子里哪怕是再缺钱的时候,她也没有打算卖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也不敢深想。后来铺子慢慢赚了钱,她也便再没去过了。钥匙还在留在她自己的手里。
走过去的路上,一路寂静无言。
燕骥本就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以往他们相处的时候,都是她主动说话,在他耳边娇言软语,时不时才能等来他冷漠的回应。
来到宜州之后的那短暂的时间里,是他们鲜少温馨共处的日子。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愿意尝试着改变自己,主动地回应她的爱。只可惜,那样的日子未过多久,他就又变成了以前那副样子,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以至于现在,落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即便是燕骥主动说些什么,她也只是三言两语敷衍过去,礼貌而疏离,客套得让人心凉。
唐轻歌打开小院的门,便没再走进去,而是让燕骥自己进去找。
她搬走前并未再踏入过他的屋子半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落下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只是为了找个借口与她独处。
屋子里,燕骥打开一个柜子,柜门上已然落了些灰尘,显然是有些日子没人打扫过了。
里面摆着几件衣物,是他之前穿过的。
只不过,他要找回的却不是这些。
燕骥拿起一件玄衣,下面赫然放着一个荷包,还有一个崭新的红绳。
那条红绳,是那日花灯节,她送给他的。燕骥收起来了,却始终没舍得带。后来忘记关于她的一切之后,走时也并未带走。
他握紧那根红绳,那日花灯节发生的一切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
忽然,他想起那盏被他亲手摔碎的琉璃花灯。
半晌,燕骥将荷包和红绳一同妥帖地放到袖口中,确保不会弄皱了,又随手拿了一件衣裳掩人耳目,这才走了出去。
唐轻歌见他真的拿了衣物出来,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锁好院子的门,唐轻歌没急着离开,而是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燕骥垂眸看去。
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两。
她睫毛颤了颤,轻声说:“这是那日买铺子的钱,你收着吧。早该还你了。”
他忽地轻笑一声,没接,面上神色晦暗莫辨,垂眸注视着她握着银票的那只纤手。
唐轻歌静了下,又接着道:“以后我们便算两清了,你也别再过来了。”
燕骥终于抬眼看向她,漆眸中染上一片猩红,连带着眼梢都红了起来。
两清.....她怎么能说得那般轻松容易,那般平静淡漠。怎么能.....
Yin翳和戾气再也抑制不住,在如古井一般的漆眸中叫嚣翻涌。
只是听见那些话,他就已经快要发疯。
燕骥朝她逼近一步,黑如曜石的眸紧紧凝视着她,声音不自觉沙哑起来,问她:“可我若是不愿意呢?”
第45章 报仇 唐轻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
唐轻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语气里强撑出来的冷硬和戾气, 满眼的猩红却暴露出此刻不应在他眼中的脆弱,他就像是穿着一层坚硬冰冷的盔甲,打开来看, 内里却是不堪一击的。
他握着她的肩, 却不敢用力, 小心翼翼地, 目光执拗地望着她。
唐轻歌嗓子一涩,心底竟生出一丝不忍来。
她垂下睫, 待彻底将那丝不忍和心软压下去, 才缓缓抬眸看向他。
“燕骥,我不喜欢你, 你知道的, 不是吗?”
她的声音轻而缓,却如刀子般狠狠插进他心里最深最柔软的那处, 狠狠搅动,鲜血淋漓。
“我对你好,是因为那时在客栈里, 我便猜到了你不是什么普通人。你的身上到处是疤痕, 九死一生也能活下来, 说明你的身手定然好,我早就计划着逃离丞相府, 若是路上遇到了匪徒或者追兵,只要你在我身边,便能护我周全。”
半真半假,省略掉她真的对他动了心的那一部分,剩下的,应该都与他曾经在心里猜测的原因没什么出入。
如今她亲口告诉他, 她从未有过真心,从头至尾皆是利用,一开始他如此排斥她,就是因为不想被她利用,他那样憎恶欺瞒,大概会气得恨不得一刀杀了她吧。
可唐轻歌却也不怕了,她更怕的是,他继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