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明启唇,正要说屏风后面,无意中看见太监脚下躺着一顶面具,便弯下妖,把它捡了起来,看了一看,突然改变了主意,平静答道:“没事,有一只野猫闯进来而已。”话音刚落,在那屏风后面躲藏的人立即学着猫的声音叫了几声。太监闻声,皆信以为真了,没有细细辨认是否真的是猫,向苏仲明一躬身,就全都退了出去。
会散,苏仲明不需太监跟随,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慢步乱走,定雪侯从殿上出来以后一路找他找了很久,最终在长廊一处看见了他的身影,急忙跟了上去。
样子,谢过了苏仲明,与群臣一起坐在席上,继续把话侃侃而谈。苏仲明没有发话的机会,只能坐在尊座上百无聊懒地听潮昇演说,斜眼看潮昇主持这一场朝会。
何笑满面遗憾,继续道:“我被缇雾当场抓住,被告发,被押到刑房去售刑,最可悲的是缇雾的那一句话,他告诉我,‘捣心五乱’是他二十年来的成果,没有解药。”
“不准在光天化日下提最后那两个字!你想让别人都知道我们之间乾过什么啊?”苏仲明不满地脱口,又轻轻哼了哼。定雪侯从前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过他的情绪以及他的性情,但这不足以证明是了解他,他每当面对他的情绪,就都只有一个办法——镇定地沉默。
外面有太监的疑惑声响起,“陛下,发生了什么事?”笃笃的脚步声也伴随着人声慢慢地接近。闯入者听罢,马上收手,闪进屏风之后,躲藏在里面。苏仲明一转身,三两个太监刚好赶进来,其中一人问他道:“陛下,刚才是否发生异状?”
苏仲明朝他哼了一哼,快步往前走,不搭理他了。定雪侯见状,晓得自己一时快语反而造成如此局面,眼睁睁地看着苏仲明渐渐走远了,心里想跟上去,却是不敢,担心着这样纠禅心情不好的他会更加铸成大错,便索性不动,直直看着苏仲明拐弯之后消失。
“我先是乘大船从葛云国出发,顺着无荒河水到了励国,径直从那河水入海口入海,再一路扬帆过来啊!”何笑将一来一去的方式告知苏仲明。
“嗯。”定雪侯低头看路,应答了一声,表示赞许他的想法。苏仲明同样是不满,再度认为他是敷衍,嘟哝起来:“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么。”定雪侯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他很是难以市候,不禁脱口,“他跟你说过什么、用的是什么口气我又不知道,能有什么想法?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赞同了,赞同了你又不高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何笑未先回答,却是先笑了起来,哈哈笑了一阵,这才为苏仲明解惑,“其实自上次咱们分开以后,我就回去了。”苏仲明睁大眼睛愣了一愣,难以置信起来,“这……这么远的路,你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三天内就返回来?!”
“你大白天地闯进宫里来有什么目的?没银子花了,想偷东西么?”苏仲明疑惑道。何笑的脸上一派认真,答道:“我暂时不缺那个钱,今日进来只是与你会一会。”苏仲明愈加疑惑不解了,报臂道:“你到底是在雯国逗留了多久?”
“没有解药……”苏仲明内心一震,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能够这么隔三五日地来雯国。——苏仲明心里自语了一番,抬起头问他,“你不会只是单纯见我一面那么简单吧?”何笑扬起唇角,“当然,只是不知道对你来说值不值得。”
太监一走,苏仲明朝那屏风出语,“你可以出来了。”闯入者很快便安然走出,接过苏仲明递给他的那顶面具,扣在头顶正中。苏仲明瞧了一眼,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自上一次与上元贺香在黄渊国会过一次面,以为那是那女子的习惯而已,不想……竟然是暮丰社上下子弟的一个习惯。
“这是你的心里话么?不是敷衍我?”苏仲明回头瞥了他一眼,显然是在质疑。定雪侯一脸平静,从容答道:“我为什么要敷衍你?你又没有答应过我今晚要合幻。”苏仲明一听那尺于言色的词,立即用胳膊状了一下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定雪侯。
相伴无言良久,苏仲明好似情绪平息下来了,启唇道:“这个潮昇突然回来,我怀疑……他另有目的。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已经对过去忏悔,但我总觉得他只是在装样子,心里头早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一日以后,苏仲明午睡醒过来,整理身上衣袍,陡然间,有人堂而皇之地擅闯宫廷,借着轻功熟练地窜进朱振宫内,径直翻入窗内,窗子啪地一声破开了。听闻此声的苏仲明吓了一跳,回头的刹那,冷不防地被闯入者吾住嘴巴。
苏仲明不答,盯着何笑的那双眼睛里却满是好奇。何笑猜想他会感兴趣,便答:“我特意潜进缇雾那毒老头的炼药房去为你盗曲解药的……”苏仲明闻言,内心惊喜,忙不迭地问道:“那解药呢?”
苏仲明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发现跟上来的人是定雪侯,便又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喃喃,明摆着是让定雪侯听见,“心里真不霜……”定雪侯听罢,果然如他所愿地很是在意,脱口安慰一句,“潮昇自行回来,的确令人吃惊,再者,他又擅自主持了朝会,确实令人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