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天‘哦’了一声,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数了一数,奇道:“哎?不对呀,按道理说,那时候应该是五个人的,加上这位老前辈、那两位英雄还有我和颜将军,应该是十个人,怎么数来数去就只有八个人?侯爷呢?春草姐姐呢?难道,他们偷偷斯奔了?”
他小孩子家胡乱瞎猜了一通,突然,有一把栗子壳落到他脸上,他把脸弄干净了,一看始作俑者,才知道是文茜。
“小毛孩子,你乱讲什么!虽然,我也希望是像你说的这样……但是!别人的的确确不是这样的,别人是死了!你可知道‘死’是什么!”文茜走到他身边,拧着他的一只耳朵便痛骂起来。
这一番话,原是教训羿天,可当苏仲明听进心里之后,却感觉异常的不自在,一股悲伤的情绪自心底深处瞬间如洪流般几句涌出,令他难以克制,下意识地揪住衣襟。羿天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苏仲明的神色变化,只一个劲地乱叫:“放开我啦!痛死了!”
施洛秋也只是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没有注意到苏仲明。易烨青瞥了一眼苏仲明,察觉到有异状,便问:“主公是哪里不书服?”话音一落,吸引了诸位的目光。苏仲明不想让别人知道此刻的情绪,勉强挤出微笑,信口撒谎,“快到中午了,难免饿了。”
诸位信以为真,都说道:“的确,这样一说的话,我突然也觉得自己饿了。”施洛秋大方地说,“我爹不管我这小偏院的事,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做主!”
羿天最为高兴,答谢道:“谢谢公主!我要大鱼大rou!”文茜又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就只懂得吃,馋嘴!”诸位一看,忍不住笑了,只有苏仲明想着心事,没有笑。
施洛秋亲自领着苏仲明上楼,给他一间空房休息,也命令院里的侍女将其他人安置好。至中午,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众人都围坐在桌子前,只有苏仲明磨磨层层着没有下楼。施洛秋登时觉得奇怪,便叫来侍女,命她上楼去催唤苏仲明一声。
侍女依命,上了楼,敲了敲苏仲明寝房的门,催道:“苏公子,公主叫你下去吃饭了,苏公子,吃饭了。”苏仲明轻轻莫了莫阿麟天多的头,问阿麟天多,“阿麟想不想吃饭?”阿麟天多回答,“我要跟爹一起吃。”
“爹没有胃口,不想吃呢?你也要饿着不吃?”苏仲明说。阿麟天多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仲明不想她挨饿,将她报起来,报在臂弯,便去打开房门,轻放在侍女面前,说道:“我不想吃了,你先带孩子下去,就跟公主说我身子不书服,叫他们别等我了。”
“是。”侍女应答,牵着阿麟天多的小手,带着她下楼去了。苏仲明亦关上门,走回床边,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窗户破开摇晃的声响,紧跟着是一阵冷风刮进屋子里。
他立起身,来到窗子前,准备将窗户关起来,刚靠近窗口,就被一丝一丝冰凉的东西直扑脸庞,便立即用手将它接住放到眼前细看,洁白如霜如冰——是雪!
下雪了,不久将有美丽的雪景可以欣赏,但是苏仲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情却是愈发地沉重了。定雪侯李旋刚牺牲不久,苍天就落下雪花,无疑是让悲惨的境遇再增添上一层凄惨悲凉的气氛。
他觉得心口上像是被人无情地捅上了一刀,痛不欲生,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的刹那,想起了定雪侯的面庞,记得自己以前跟那男子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幸福,不由得眼眶shi润了,晶莹的泪珠滑过了脸颊。
此时,饭厅里,施洛秋面露惊讶,“什么?不想吃?是他亲口说的不想吃么……”侍女应答,“是的,公主,苏公子说深子不适。”施洛秋不由纳闷了:之前说肚子饿的是他,如今又说不想吃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文茜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瞥了一眼身旁的羿天,又抬起手在他的头上落下一掌。羿天疼得哇哇直叫:“这次怎么又打我的头!”文茜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用凶巴巴的口气说道:“要不是你之前哪壶不开开哪壶,提到那个姓李的事,他早就好好地坐在这里了!”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责任。”羿天以无辜的口气反驳说,用力把自己的衣襟扯了回来。文茜指着他的鼻,“你……!就是你的责任,就是你乱说话!”颜莹差嘴劝停,“危难时刻,总会有牺牲的。定雪侯的死,已经是事实,无论谁提起都是一样的。”
文茜闻言,不吭声了,羿天也得瑟起来。争吵好不容易停下了,忽然,有一个侍女急匆匆地奔进来,告知施洛秋,“公主,不好了!苏公子他……落水了!”
施洛秋闻言大惊,顾不了细问详情,赶紧跟着那侍女赶了过去,其他人也紧跟着跟上,到了睡莲池边,果真看见苏仲明的几件衣袍被丢弃在岸边,水面上也正在荡漾着一圈又接着一圈的涟漪。
施洛秋冒着小雪,朝池里大喊:“仲明表弟,你有什么心事,跟表姐说就好,不要想不开就选择这条不归之路啊!”忙又命令侍女,“赶快去找帮手把人救上来!”侍女望着池水,犹豫着说,“公主,天这么凉,又下雪了,这水恐怕冻骨,苏公子也恐怕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