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梦斋,苏仲明便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报着柔软的方形枕头闭眼皱眉,一阵自语起来:“好困好困!怎么那么困?我只是看了一个晚上的折子而已……”话落,他便不知不觉地进入梦境,却忘了把寝房的门闩上。
一个时辰之后,他在半醒半梦之间,察觉到有人在为他盖被子,双目睁开一条缝,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男子身影。
谁……?是什么人……?
李旋……?是你么……是不是……?
李,李旋……!
突然间,他猛地抬起了上半身,但紧接着迎接他的却是额头上的一阵巨痛,他便因此而苏醒过来,捂住了额头的痛处,但定睛看去,却发现一个男子也在捂着额头。
他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那个人,脱口:“谁!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楼天应捂着额头无奈道:“一大早的喊什么喊?”
苏仲明一听,认得出这个声音,指尖仍指着楼天应,脱口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把门都关了!”
楼天应答道:“刚来的时候,门只是掩着,根本没有关紧。想必是你昨晚急着睡觉,粗心大意之下忘记关了吧。”
苏仲明垂下捂着额头的手,愣了愣,回想起来,不由悔恨。若是之前没有如此马虎大意,兴许如今便不会见到楼天应站在自己的面前。
现下,他只道:“一大早的,你来干什么?!”
楼天应干脆地答道:“我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龙榻上,问了人才知道——昨夜你到过皓月轩,还叫人送我回寝宫。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么体贴?”
苏仲明心里想着:谁对你体贴了!我恨不得趁你打瞌睡的时候桶你几刀!
但他想起与宝琴的计策,不得不强颜欢笑,说道:“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那么无情……”
楼天应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对我的情绪,但我发誓今后一定会好好待你。”话落,便坐在床沿,主动牵了苏仲明的手。
苏仲明急忙找来借口劝退:“我……我昨晚睡得不太好,想要再多睡一会儿。”
楼天应只好立起身,关怀道:“那你好好休息。”便扶苏仲明躺下,体贴地为他盖上被子,随即带上门出去。
“呸!王八蛋!还莫我的手呢!”待楼天应离去后,苏仲明忍不住低声自语起来,并一个劲地擦那一只手的手背,“要不是为了计策,鬼才愿意这么牺牲!”
静了静,眼珠子转了一转,他赶紧撑起上半深,离开软榻,赶紧把门闩上了,以防楼天应在中途又折返回来。
这之后,他舒了一口气,笑着低声自语:“这回,我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了!”一伸懒腰,打个呵欠,便又盖上尚且温暖着的被子。
午后,苏仲明才从睡梦中醒过来,一脸满足,用了御膳以后,便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但恰巧,毓佳上门来了,连一身侍者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
苏仲明坐下来,吩咐宝琴给毓佳泡了温热的茶水,但毓佳只因刚吃饱了饭,暂时没有吃喝的食欲。宝琴便提议要给毓佳削水果,说饭后吃水果会帮助消化,毓佳便收下了这份情,待宝琴削掉了果皮,且把果rou切成一片一片的,便不客气的吃了。
苏仲明看他吃水果的开心模样,便趁机会戏谑他是来蹭水果吃的。
毓佳便认真说不是,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在太后寝宫的近况,七零八落地说了许多话,苏仲明闲来无事也认真地当了一回倾听者。
他到太后寝宫值事的头一日,在殿外的空庭扫积雪,碰巧遇上了楼琳柔。但楼琳柔根本不瞧他一眼,只从他身侧冷艳地经过,就如大海里的沙子。
他看着那一身华服的冷艳身影,觉得苏仲明叮嘱他不要马上认娘亲真是对,要是喊出一声‘娘’,兴许那一身冰冷贵气袭面之后,便是利刃割喉的结局。
他忍住了,没有认娘亲,心想着自己即便在亲娘眼里是一粒沙子,也要努力成为扫过娘亲眼眸的沙子。
在太后寝宫值事,他刚初来乍到,只能在殿外扫院子,进不得寝宫内,更近不了楼琳柔的身侧,他唯有等待时机,坚持扫地扫了五日,终于在那一日的清早,遇到了时机——宫娥们来给楼琳柔送衣物和梳洗之物,但其中一位宫娥突然脚底滑了一下,摔倒了,梳洗之物也都打翻在地。
这可是不好的事情,宫娥们都乱了手脚,又是扶摔倒的姐妹,又是收拾碎物,慌慌张张的。定是地上结了薄霜所以打滑了——毓佳远远地听到一位稍微年长的宫娥说的这番话,便上前打个招呼,探一探情况。
那宫娥的一只脚已经扭伤,走路也一阵疼痛,须回去休养一阵,但楼琳柔的清早日常是等不了这一阵的,眼下也不知道从宫娥住所里还能请谁来代替。
毓佳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便含笑自告奋勇,端着被匆忙准备好的新一份梳洗之物,步入了太后寝宫。
因为迟了片刻,众人便被楼琳柔的贴身宫娥训了一句,但见众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