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应正百无聊赖,也百无聊赖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苏仲明便起身,跟着宝琴步入里室,此时那两位收拾寝床的宫娥已经将寝榻用品更换完毕,捧着换下来的东西退出里室。宝琴站在屏风一侧,悄悄指了指床沿下方,苏仲明晓得了,走近床榻,半蹲下来,右手撩起落地床单的一角,便瞧见抽屉。
此时并非察看抽屉内部的时机,苏仲明便不急着打开,立起身便去指挥那些宫娥侍者们将移开的陈设摆放回原处。
夜里,从泱华殿而来的宫娥来到一梦斋,只传一句‘陛下请大人共浴’的口谕。苏仲明闻言,顿时不满,宝琴见状,先命宫娥到一梦斋门外等候,不料宫娥刚刚退下,苏仲明便开始低声埋怨起来。
“一起睡觉我忍了,一起吃饭我也忍了,陪聊天我也忍了,这次竟然要一起沐浴!互相袒路相对,绝非不是什么好事!绝对是……,太过分了!”
宝琴劝道:“公子先莫要激动,公子照旧过去,进了浴房之后,就说是已经洗好了,但若新王非要公子擦背,公子便要小心一点,莫要弄shi衣袍,若衣袍被新王故意弄shi,非要公子托衣入浴,便如他意入浴……”
苏仲明诧异,忍不住打断话:“宝琴!你说了这么多,还是要我和他一起洗澡啊?!”
宝琴解释道:“公子,您且听我说完。入浴之后,公子可假装受凉打喷嚏,如此,新王便不会为难公子一起沐浴。”
苏仲明听罢,觉得这样可行,想了一想后,便下了决定,忙吩咐道:“宝琴!你现在去给我准备一桶冷水,要快!”
宝琴困惑起来,问道:“公子这是要……?”
苏仲明答道:“你的计策是不错,但我觉得可以省去中间的部分!快!快去!别让等着咱们的丫头看出来!”
宝琴连忙照办,在浴房里准备了满满一桶冷水,指尖一没入水中,便即刻麻痹,然而苏仲明正是要用这一桶会刺骨的冰冷之水来逃过与楼天应的鸳鸯浴。
浴房里,他托了衣袍,一身晶光,鼓足勇气,举起木桶,将冰冷的水全部倾倒于自己身上,霎时寒气入体,令他不由浑身哆嗦,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擦干深子,穿上衣袍,他仍然在打喷嚏,因一桶冷水而染上了风寒。
立在一梦斋门外的宫娥等得有些焦急,一回头,便看到两个身影缓缓走来,登时松了一口气,可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苏仲明抓着帕巾一面出来一面打喷嚏,虽是困惑,但只是领命而来,不敢管太多,径直领着苏仲明前往天子寝宫。
宝琴看着苏仲明远去的身影,只是无可奈何,缓缓关上大门。
宫娥领着苏仲明入了天子所用的浴房,为苏仲明撩起门口的帐子。苏仲明步入后,第一眼便见到楼天应已经浸在舒适的浴泉之中,浴池里热气腾腾。
不等楼天应出声,苏仲明便用帕巾掩住口鼻,当面打了一个喷嚏。楼天应见状,不由纳闷起来:“这里的热气很熏人么,你怎么一进来就不适?”
苏仲明答道:“今晚确实是身体不适,染上了风寒。”
楼天应微愣,随即问道:“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夜里就染上风寒了?”眼里满是怀疑。
苏仲明当即一番扯谎:“白日太辛苦,汗shi了身上衣,回去的时候一路吹了寒风,那时候并未想到会染上风寒,回到一梦斋又觉得浑身发热,便喝了冷茶。”
楼天应果然信以为真,放下疑心,稍稍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仲明继续扯谎:“刚要宝琴去煎药,你就派人到一梦斋去了。现在,我这个样子是不可能陪你洗澡了,除非你不怕被传染。”
楼天应虽钦慕于苏仲明,却办不到同病同伤同苦同生死,秉性极为自私,如今一听‘传染’二字,担心疾病传染到自己身上,便不甘愿地打消了鸳鸯浴的念头,只问苏仲明:“你洗好了么?”
苏仲明坦然:“还没有。”话落,又急忙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楼天应见状,又一次不满,只说道:“那你回去洗吧,洗得暖和一点,早点病愈。”
苏仲明微微一笑,转过身便离开了天子浴房。守在门外的宫娥提了灯,跟着走出来,似是要送苏仲明回去。
苏仲明只道:“不必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话落,便接过了宫娥手中的提灯,一个人提着灯照路,悠悠地返回一梦斋。
刚踏入一梦斋前院内,他便闻到一股药味儿,即刻扬声问道:“宝琴!你在做什么?!怎么满院子都是这种熏人的气味?”
宝琴正蹲坐在宫殿入口台阶前的空地,执蒲扇轻轻扇着炉火,闻声答道:“一入门就闻到这儿的药味儿,看来公子的鼻子还通着气,不算太严重,今晚只要喝下这药汤,保管明天一早即好!”
苏仲明说道:“话是这么说了,我明日兴许还得演戏,这药喝不得。”
宝琴立起身来,劝道:“公子这又是何必?为了抗拒新王,这般折腾自己,宝琴觉得实在是不值。”
苏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