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舟醒的时候是早上七点,昨晚做得太晚,主卧被弄得一团糟,他们住进了客房。杜河安安静静地睡在一旁,露出被子的部分全是红红的痕迹,连手指上都有牙印。季知舟握住杜河的指尖,看着杜河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杜河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杜河微微睁开眼,皱着眉,声音沙哑:“我肚子不舒服······”
季知舟伸手去摸杜河的肚子:“是不是昨晚没清理干净?”
“不知道······”杜河蜷了蜷身体,“好疼······”
季知舟指尖顿了顿,立刻起来穿衣服,又帮杜河套上衣服。杜河连走路都走不动,季知舟把人抱进车里,一路上倒是幸运的没堵车,但杜河缩在副驾上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样子还是让他心慌,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
杜河身体特殊,季知舟带他去了一家私人医院,陈铭等在那儿,看着季知舟把人抱进医院皱了眉:“玩这么狠,人都让你玩成这样了?”
季知舟没心思答他话,只顾着杜河,送杜河进去的时候坐在诊室外面,rou眼可见的焦虑。
陈铭也不好安慰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在旁边等着。
“小季。”吴医生从诊室里出来,定定地看着季知舟:“他怀孕了。”
“我艹!”陈铭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那不是个男人吗?”
吴医生看着明显也被惊到了的季知舟叹了口气:“带他去做其他检查,确定怀孕周期。”
季知舟愣愣地走进诊室,看着同样一脸呆愣的杜河,定了定心,把杜河拉起来,向医生道了谢,拿着单子准备去做检查。
一切准备完毕,杜河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
他······怀孕了?
不可能吧······
不是说不能怀孕吗,怎么可能呢······
“怀孕7周了······注意一些······不能吃······还有,一定不要······”
吴医生和季知舟的对话在杜河耳边萦绕,但杜河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怎么可能怀孕呢······
他是,男人啊······
季知舟看了一眼出于呆愣状态的杜河,拿着B超和各种单子向医生道了谢,吴医生看这样也知道了他们还要再沟通一下,于是把两人安排到了里面的隔间。
季知舟坐到杜河旁边,轻轻挽住杜河的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我、我······”
杜河刚开口就是颤音,季知舟捏紧了杜河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杜河的背。
“我们可以不要。”季知舟放低声音。
杜河傻傻地抬头看他。
季知舟亲到杜河的眼睫:“我们可以不要他,如果你不想要。”他并不那么喜欢孩子,只是想到是杜河和他的孩子会有些遗憾。不过,有杜河就已经够了,剩下的,他不会强求。生或不生是杜河的权利,他不想杜河因此受苦。
杜河捏着牛皮袋子,指尖发白。
平心而论,他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季知舟的孩子,是一个还未成型的,但已经存在的生命。
是一个,即将存活的人呀。
可是决定要他的话,季知舟会怎么看他,到时候会把他当怪物吧?一个大着肚子的男人,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他?孩子生下来以后又怎么告诉他其实他是他生的呢?
杜河攥紧了纸袋子,一只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可是,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唯一的血缘联系,在抛弃他的父母之后,唯一的血缘联系。这样,他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吧。不对,他现在本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杜河握住季知舟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我们留下他吧。”
季知舟把他抱住,吻了吻他的头顶:“好。”
他们已经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吃瓜群众中最先得到消息的陈铭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送他们进车库的路上还在震惊,打量了杜河几眼,又震惊地转过头,小声地说了句:“我靠。”
杜河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引起这样的反应,也随他去了。倒是季知舟,出了车库就拐弯往商场走,被杜河好说歹说劝下来了。
这才怀了多久,那些东西根本用不着啊。
晚上和岳舒通电话的时候杜河遮遮掩掩地扯了半天,季知舟在一旁看文件,一只手摸着杜河平平的小肚子,热乎乎的。
杜河这才说出来:“我······嗯,可能有些,嗯,就是,那个我,我怀孕了······”
岳舒那边呆了几秒,发出一声鸡叫:“啊?啊?啊?你你你你啊这这这——”随即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这这这我是不是得祝福一下啊,要不给你送一金挂坠过来?”
杜河哭笑不得:“你送过来我现在也用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