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延仰起臉,含住他的指尖,小舌一捲,將甜膩的鮮奶油舐入口中,含糊地回答:「好吃。」
「嗯?」池鏡規律地輕拍他單薄的背脊:「怎麼了?」
然而裴書延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並不在他所認為的這些可疑人選之中。
得到Alpha安撫的Omega頷首,濕潤的眼珠泛著光澤,像隻引人垂憐的小動物:「小鏡抱著我吃嗎?」
裴書延含著笑答應下來,也湊到他耳畔:「小鏡要打用力一點。」
裴書延卻忽然安靜下來。若不是他還在持續動作,池鏡差點以為他是睡著了:「書延?
青年像隻享受主人愛撫的小貓,窩在他的Alpha懷裡,嘴裡奶聲奶氣地威嚇:「不准取笑我。」
「誰欺負你?」猛然察覺自己散發的怒意過於外放,他收斂著氣息,輕揉裴書延的背脊,在摸到他過於突出的骨節時神色越發凝重:「乖,告訴老公?」
「嗯,一直抱著你。」
作為一個正值青壯的Alpha,池鏡的某處十分誠實地起了反應。
「乖,你該休息了。」他盡量無視那股瘋狂湧上的情慾,抽了張紙巾擦手,將懷孕的Omega抱到書房另一側的長型沙發上:「睡一會?我會待在旁邊的。」
貴族出身的公子,他從帝國軍事學院政治系畢業後就進入了上議院。貴族間本就習於分黨結派,又自幼深諳不帶髒字罵人的要訣,平日飲宴社交時還體現不大出來,在上議院裡可沒有人和你言笑晏晏,張口閉口都是針鋒相對,用著最優雅的言語將敵人擠兌到最為骯髒的泥地裡。若說裴書延是因為上議院的事而不高興,他是相信的。
聞言,池鏡的心頓時軟得像塊奶油布丁,既綿軟又甜膩。他親了親裴書延飽含控訴意味的眉眼,又一路下移,吻過鼻尖和唇瓣:「嗯,是我的錯,以後都陪著你吃飯。」說完忍不住笑起來:「撒嬌鬼。」
過於巧合的情況讓池鏡再也不敢放聲說孩子半點不是,他摩挲著Omega的孕肚,在他耳邊呢喃般說著悄悄話:「等他出生,老公幫你打他屁股。」
看著伴侶略顯幼稚的舉動,Omega的眼神不自覺也如水般溫柔起來。將手覆上Alpha的:「寶寶聽得見,我罵他不乖的時候,他就一直踢我。」裴書延趁機和自己的Alpha告著狀,委屈又無辜:「很痛的。」
近乎無條件放任的寵溺讓青年原本微微噘起的唇平復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笑:「還要小鏡餵我。」
也渴望與他親暱的池鏡當然不會拂Omega的意。躺到青年身側後將他環住,掌心護著孕育生命的肚腹,池鏡將動作放得不能再輕:「寶寶聽得見爸爸說話嗎?」
兩個即將成為父親的男人對視片刻,一起為暗自算計還沒出世的孩子笑出了聲。Omega將臉埋在池鏡肩上,尖尖的下巴摩著他寬闊的肩:「小鏡。」
池鏡又想笑了,他伸出另一支手,在裴書延髮間溫柔地穿梭梳理:「陪你一起睡?」
「那他不是乖寶寶。」池鏡才說完,手掌下就感覺到一陣動靜,青年的臉皺了起來,控訴般地撒嬌:「看,寶寶又欺負我。」
年長的Omega像個賭氣的孩子般轉過臉,手卻還是拉在他的Alpha腕上,帶著濃濃鼻音「哼」了一聲。
「因為你可愛才笑的。」池鏡壓不住自己的笑容,和他輕輕碰額:「差不多到下午茶時間了,陪我吃點東西?」
是上個會期提出稅改法案被裴書延率眾駁回的宋季陵?還是那個從他們戀愛起就老是想拆散兩人趁虛而入的李均?池鏡的腦海飛快閃過幾張臉孔和對應的人名,想著該如何整治這些人才能讓他們沒力氣讓伴侶煩心。
裴書延可憐兮兮地抓著他的手:「不想睡,閉上眼睛就看不到小鏡了。」
管家送上的小蛋糕和熱牛奶很快就被裴書延消滅殆盡雖然說是讓他陪自己吃,池鏡實際上只是想把伴侶餵回出門前的模樣而找了個托詞,送上的點心在他的連哄帶勸下全進了Omega肚子裡。見人不但吃得下,還幾乎吃得見底,池鏡心底暗自鬆了口氣,伸手拈去Omega唇畔的奶油:「好吃嗎?」
懷孕的Omega本來就會對Alpha產生更深的依賴與眷戀,池鏡這次出差時間雖然不長,對他而言卻是度日如年;加上擔心池鏡在路途奔波的勞累和戰況,裴書延確實沒法安下心用餐,自然就消瘦了不少。
池鏡細密地吻他:「好。」
「是小鏡。」美貌青年扁起嘴,清亮的眼看著他,瞳孔裡映照出滿面訝色的英俊男人:「小鏡不在所以吃不下。」
青年眨眨眼睛,羽睫像是蝴蝶扇弄的翅膀,在Alpha心上撓著癢。他側過半邊臉,秀氣的輪廓在微光籠罩下鍍上了金邊,紅暈從白皙的頸項漫上:「要小鏡抱著睡。」
對著伴侶總是硬不下心腸的Alpha在他的注視下動搖片刻,又因為青年眼下依稀可辨的黯淡而狠下了心:「你最近睡得太少了,現在歇一會吧,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