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有何不同,为何都叫噬魂鼎?”
这一次,玉折渊没有立即作答,而是沉默良久。
“噬魂鼎乃殷长离的本命法器,凡人入鼎即刻魂消魄散,寻常修士也难以支撑多久,七日之内必定身死道消。”玉折渊道,“那是真正的‘噬魂’邪物。”
“我所造之鼎,无法力加持,仅以咒术秘法刻制于鼎身,威力大不如殷长离的‘噬魂鼎’,只针对通天教修士,最多废掉他们的经脉,把他们变成无法修炼的凡人。”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他没有提及自己与殷长离的关系,更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在殷长离眼里,他的‘噬魂鼎’只是一个简单的玩具,是他的不甘、愤怒、执念与报复。
是他想证明,哪怕自己废了,也能超越曾经的师长。
可才不是这样。
玉折渊想,他只是无所畏惧而已。
殷长离总把自己看的太高太重,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只能任他摆布的孩子。
……
这场对话戛然而止,因为闻岳后悔了,草草结束了话题。
他并不知道噬魂鼎也和殷长离有关,这个名字似乎Yin魂不散,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与之相关。
他的愧疚与不安均落在玉折渊眼里。他称想喝琼草苑中铃兰花蕊中的露水,闻岳立即表示没问题,抄起一个琉璃盘便冲向琼草苑。
玉折渊对着他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把人支开后,玉折渊披上鹤氅,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阵法。
一道白光闪过,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座竹楼外——正是洛羽居住的地方。
“咚咚。”玉折渊敲响门。
门内传来压抑的女声:“谁?”
玉折渊:“是我。”
洛羽声音一松,打开门:“师尊请进。”
洛羽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干净而一丝不苟,单调到几乎不像一个女孩子的住所。
面对玉折渊,洛羽平素冷冰冰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皱着眉,似乎有些压抑的烦躁:“师尊的身体好些了?”
“尚可。”玉折渊坐到竹椅上,“给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洛羽道。
虽然这么说,但见玉折渊盯着自己,洛羽还是干脆地脱了外袍,解开里衣,露出一具年轻的、少年的身体。
他的身体并不单薄,肩宽而腰窄,腹部覆盖着六块恰到好处的腹肌。
如果没有那些狰狞的伤疤,这具躯体会像一颗蓬勃生长的白杨树,带着少年的韧劲与力量,堪称完美。
可肩膀、背部、腰腹,乃至整个露出的上半身都布满交错纵横、或新或旧的伤疤,使这具躯体丧失了光洁的美感,仿佛一株曾经被拦腰斩断、伤痕累累却拼命挣扎活下来的小树。
洛羽不再掩饰声音,露出少年人青春期特有的微哑与执拗。
“我的伤都好了。”他再次说。
玉折渊点点头:“地教的人怎么处理的?”
“死了几个,吴挚被剑尊带走关押起来了。我没法把他带到异兽斋,不过已经给其他人喂了梦草。”
玉折渊:“这几天闻岳如何?”
“一直在照顾您,看上去很担心。”洛羽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他大概以为您救了他的命,所以很感激,忙着献殷勤,不出意外,以后会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您所用。”
这么自作多情,演技拙劣却自我感觉良好……
洛羽在心中冷笑——明明救得是他,闻岳只是顺带罢了。
对此,玉折渊没有发表看法,似乎是默认了。
“魔尊魂魄逃逸后,你我都没想到,会有一个新魂误打误撞入了那具躯壳。”玉折渊道,“虽不知血祭是否还有效,好在魔尊的法力还在,闻岳便还有利用的价值。”
“所以师尊将错就错,重新培养这个闻岳。”洛羽穿好里衣,想了想道,“我原本以为他毫无法力,也无天赋,死了不要紧,再找一个就是了。没想到试探了一次,他居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魔尊留下来的功法,甚至抵挡一部分攻击。”
“嗯,虽然不多,但也比魔尊好用多了。”玉折渊不知想到什么,琉璃一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很有趣,更忠诚,也很单纯。”
与总想着反水与逃跑的魔尊相比,现在这个闻岳堪称配合,甚至会主动帮他们,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大概和司徒熠那个傻孩子一样,把他们苦心经营多年流传出去的传闻当了真,真的以为魔尊是他的道侣,所以尽职尽责扮演这个角色……虽然实际上漏洞百出,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被玉折渊发现了端倪。
“我也试探过他多次。他与旁人相同,但又有所不同。”
玉折渊回想闻岳的表现,心里莫名一动——他总是不敢直视自己,光是听到自己的声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