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与忐忑,像是不舍得面前这人露出一点难过或落寞,想要奉上自己仅有的珍宝逗他开心。
玉折渊侧头看他,眸光闪动:“……是什么?”
“一朵花。”闻岳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月槿花木盒,不知为何,平时一拨就开的锁扣试了好几才打开。
白云般柔软的兔毛将鲛丝包裹,闻岳取出银蓝泛光的鲛丝,一层层剥开。
“是忘忧昙。”他略显轻快地道。
然而当最后一层鲛丝散落,闻岳却愣住了。
原本皎洁如月、六层花瓣盛开的昙花,居然破碎了。
花瓣仿佛被蹂/躏过,零落成一滩雪泥。
闻岳手指颤抖起来。
“可、可能是路上碰到了。”闻岳道,“可是怎么会呢?我明明按照书上写的,包得好好的。”
……怎么会这样?
他伸手,想把残花拼起来,可花瓣已经碎了,怎么拼都拼不起来,甚至变得更狼狈,半透明的花汁沾了满手。
好一会儿,闻岳才意识到这是徒劳,愣愣地停下,下意识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说完,像是有什么再也压制不住,闻岳心脏狠狠一悸,竭力忽视的疼痛卷土重来。
他耳畔嗡嗡作响,鼻尖发痒,抬手一抹,抹到了一掌鲜红。
“我没事,没事的,不要把花弄脏了。”他连忙把盒子扣上,放得远远的。木盒中的忘忧昙却化作一片血色,不断在闻岳瞳孔中放大、扭曲……直到眼前一黑。
他倒在了玉折渊怀里。
第22章 喂吃糖。
闻岳做了一场梦。
梦中,他只有十岁。被父亲和那个女人赶出家后,他和母亲不得不搬出别墅,租了一个廉价的公寓。
妈妈每天哭,闻岳只好自力更生,自己做饭吃。
可是菜好难切,第一次就把手指割破了。
油锅里热油四溅,落在皮肤上,疼的他直抽气。
好不容易做好简单的午餐,却把盘子打破了,只能用瓷碗装菜。
“我不是故意的。”
小小的闻岳垂头盯着脚尖,心里懊恼又愧疚。
妈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红着眼眶,摸了摸他的头。
闻岳猝然惊醒。
他的心脏还在一抽一抽的疼,像是盛满了无尽的自责与委屈。
目光慢慢聚焦,他看见玉折渊的脸近在咫尺,不知凝视了他多久。
“仙君……”闻岳沙哑道。
“没事了。”玉折渊声音安抚,“段姑娘已经来了,阿岳很快就会好。”
“那花……”
“在暖阁,我收起来了。”玉折渊道,“谢谢你,阿岳。”
闻岳还有些昏昏沉沉,听到玉折渊的话,心脏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浸入梅子汁,每一下跳动都酸涩不已,连鼻子都微微发堵。
他想问,那你喜欢么?
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那就好。”闻岳顿了顿,“虽然有点丑,不能看了,但应该还有别的用。”
“嗯。”玉折渊道,“还能入药。”
闻岳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他也不算白跑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片刻后,段汐提着药篓进来:“仙君,我来为魔尊施针。”
玉折渊:“有劳。”
闻岳看着白衣医修面无表情坐在自己床边,从袖中掏出一个针盒,里面装满了粗细不一的银针,每根都有中指那么长,在空气中反射着银光。
闻岳:?
段汐:“请褪掉上衣。”
玉折渊:“我来吧。”
闻岳吓了一跳:“我自己来!!!”
然而,片刻后,他发现自己压根“来不了”。
除了脑袋还能转动外,他的四肢均重若千钧,抬都抬不起来,别说解衣服了,连稍微挪动都做不到。
闻岳:“……”
闻岳只能眼睁睁地看玉折渊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落在他的衣襟前,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
他的胸腹暴露在空气中,八块腹肌微微战栗,玉折渊与段汐同时看向他——前者目光温柔而认真,眉头还轻轻蹙着,似乎有些担忧。后者则一脸冷淡,如同看一块砧板上的猪rou。
闻岳:!!!
他怎么觉得段汐的眼神好恐怖?!
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段汐的目光落在他的腹部,片刻后冷淡地移开。她取出一张明火符,用灵力点燃,橙黄的小火苗立即亮起,把闻岳白纸一般的脸色都染得正常了些许。
接着,段汐从针盒里抽出一根一指长的银针,针尖对准火焰上方烧了烧。
她举起银针,悬在闻岳胸前:“放松。”
闻岳的腹肌绷得更紧,连喉结都忍不住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