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羊羊:他们周几训练?
上天入地孙猴归来:我也不知道。哎,夏神,你要去体育馆堵人吗?
杨子夏耳边忽然响起他哥昨天那句话,按下消息的手指顿了几秒。
羊羊羊:我找个时间。
上天入地孙猴归来:你要去堵人,叫上我。再把老贺也叫上。
羊羊羊:跟老贺有什么关系?
上天入地孙猴归来:他抄你那么多次作业,不应该投桃报李一下吗?!
上天入地孙猴归来:甭说了,夏神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要是老贺不去,我就找何燕告他的状,看他敢不敢去帮你。
羊羊羊:再说吧。
对方正在输入……
羊羊羊:你先别跟老贺说,等定了我再告诉你。
上天入地孙猴归来:就等夏神一句话。
房间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杨子夏把手机锁了屏。
杨旗回来了。他一手拎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踩着脚后跟把鞋子脱掉。杨子夏走过去,帮他接过手里的菜,打开袋口,朝袋里望着。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这土豆一周都吃不完,”杨子夏说,“还有这么多洋葱?你要做什么?”
“做咖喱。”杨旗取下头顶的渔夫帽,挂在衣架上。杨子夏把那两堆沉重的菜袋子拎到厨房,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又吃咖喱?不是上周才做过吗!”
杨旗趿着人字拖,去卫生间洗手。“你老哥我也不会做别的饭了啊,要不你下回下个厨试试?”
杨子夏把蒜头从袋子里捡出来,蹲在垃圾桶旁开剥。“你让一个未成年人做饭是违法犯罪行为。”
“你还跟我贫上了,是不是跟孙小虎学的?”杨旗从洗手池的台面上捡了一根橡皮筋,把自己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他从厨房的天然气扳手上取下围裙,系在腰间,指挥着杨子夏:“那头蒜先别剥了,你先剥洋葱。”
“啊?我这都剥了一半了。”
“你见谁家吃咖喱放大蒜的?”杨旗从米袋里舀出一碗米,倒进电饭煲的内胆。米粒淅淅沥沥地落下,铺满内胆的底。
杨子夏只好放下大蒜,转而剥洋葱。“你怎么买的白的?”
“红的太辣,你养伤不适合吃。”
“什么红的白的,炒熟了都没辣味啊。”
“你知道这么多?那你来炒菜吧。”杨旗把内胆放在水龙头下接水洗米。
杨子夏乖乖地剥着洋葱。“你早上是去医院了?”
“嗯,你检查报告都出来了,没什么问题。”
“真是,白花了那么多钱。”
“你还想花钱检查出来问题啊?”
杨子夏把剥好的一个白洋葱用水洗了洗,放在案板上。“算了,没事就好。”
杨旗用余光看着他。“你别弄菜了,回床上躺着吧。”
“我好着呢,不用躺。”
“行行,你随便。”杨旗一刀将洋葱切为两瓣。
这顿饭杨子夏吃得很不自在,生怕杨旗半路杀出一个问题。但让他庆幸的事,老哥没再追问打架的事。
杨旗小时候打架比杨子夏还猛。他虽然体格瘦,但拳头硬得像石头,一旦盯准哪个人,别人死捶他也不会放手。他们乐队第一年在的确良酒吧演出的时候,有个客人跑上舞台抱住他们的女键盘手耍流氓,杨旗一脚踹在那人屁股上,把他踢了下去。
不过上大学之后,杨旗就收敛许多。原来高中混迹时结交的狐朋狗友,都散在天涯,逐渐断了往来。杨子夏比他强一点,至少有上进心,被老师骂了也会难受,对待学业,虽说马虎,但鞭策一下,也知道拉磨。因此杨家还是对这孩子给予了些厚望。
杨旗从小就教他弟弹吉他,后来因为乐队不好招贝斯手,杨子夏又改学电贝斯。兄弟俩都算有点特长,因此也算有了所谓的音乐理想。他们家对两儿子玩音乐这件事,不支持也不反对,大概因为他们父亲以前就是搞音乐出身的。不过在杨子夏初二那年,他们父母就离婚了。母亲拿到了两个儿子的抚养权,也因此分到了这份房产。每个月他们父亲都往前妻的卡上打一笔生活费。杨子夏和杨旗都不太清楚具体金额是多少,也没有仔细问过。
杨家不是富裕的家庭。杨旗为了攒钱报音乐培训班,上学之余还要在外面打工,吉他的漆面都是划痕,只好用贴纸遮掩。杨子夏的衣服都是他哥淘汰下来的,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没一件合身。
他们吃完午饭后,杨子夏钻进了他哥的屋子。杨旗把遮光窗帘拉开,阳光落进来,格子被套整齐地平铺在床上。墙边的书柜被CD塞得满满当当的,搁板因重量而向下凹陷,形成微笑的弧度。
杨旗拿起架子上的原木吉他,在床边坐下。杨子夏戴着耳机,盘腿坐在地毯上捣鼓随身听。杨旗摁住吉他的品,随手弹了几下扫弦,手指又在指板上来回移动着,拨出干净的音。阳光打过来,落在杨子夏半边蒙着纱布的脸上。他低垂着眼睛,翻看专辑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