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皱着眉,没动。
周琦径自拉起男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慢慢卷上去,露出小臂上的伤口,这两道刀伤很明显,深倒是不深,却各有两三寸长,“会有点疼哦。”酒Jing杀上去,男孩一动没动,脸上没有表情,好像这么大条伤口不是他的,女人仔细地给他包好,又检查起另外一条胳膊。
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问,只是红了眼睛。
苏成有点不知所措,他有限人生里认识的所有女性都刚的跟铁板一样,周琦这样的柔柔弱弱的漂亮阿姨,在他面前哭,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阿姨,没事,我自己来。”苏成赶紧抢过棉签和酒Jing,准备自己上手,周琦没给他。
“真没事。”苏成只好拿起酒Jing瓶子,信誓旦旦道,“不信您直接往上浇。”
“噗嗤”周琦给逗乐了,手下却依旧轻轻柔柔,“别乱动。”女人包扎的手法很熟练,纱布打成的节结实又好看,全部弄好后把东西规整起来,嘱咐道,“吃饭吧。”顺手将医疗箱放在苏成桌子的一角,“这个留给你。”转身出门前,女人又笑了笑,眉眼弯在一处,“最好不要用了哦。”叮叮咚咚下了楼。
桌子上的菜有些凉了,苏成想想,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并且看在他妈的分上,暂时将陆斯顿从死亡名单里请了出去。
一小时之后,楼下渐渐消停,苏成推开窗,下面停着辆车,应该是陆家的,两个老头喝了点酒,勾肩搭背的道别,周琦在跟儿子说话,苏成点了根烟,夜色里,橘色的光芒一明一暗,有人恰好在此刻抬头。
陆斯顿正盯着他,神色很古怪,跟刚才笑的跟二狗子的男孩判若两人。
苏成朝楼下弹了弹烟灰,关窗,结束了对视。
终于滚了。
苏成在屋内静静地把烟抽完,直到楼下轰轰的车鸣声远去,他才起身,狠狠的舒展了一下,今日过得又臭又长,是时候洗洗睡了,苏成脱掉上衣,往肩上搭了条毛巾,随手拉了件短袖,手机揣在兜里,二楼的浴室在他卧室隔壁的对门,苏成推门出去。
楼梯又吱吱呀呀开始响。
苏成伸头,大半夜的,闹鬼?
“鬼”显然没做好准备看见半裸的苏成。
四目相对。
Cao啊。
陆斯顿拉着箱子,正在上楼,后面跟着苏明元。
两拨人同时愣在原地。
“干嘛呢?!”苏成张口就奔着骂架去。
“搬箱子!看见还不赶紧搭把手?”苏明元越过陆斯顿,浑身酒气挤过来,“派派爸妈有事要出门,他要在这里住一年。”
派派?
一顿饭吃完,小名都叫上了?
“住一年?住哪?”苏成冷笑着,弓着的背像一只时刻准备攻击的猫。
“住你隔壁。”苏明元只比亲儿子低一点儿,说话时声儿很大,教师的职业病。
苏成摊开手,半靠在墙上,一只脚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你敢。”男孩常年揍人,身体比同龄人更结实,肌rou清晰却不突兀,因为骨架子小,平时完全看不出来,这会光着上身,浑身都气鼓鼓的。
一个在吼人,一个要打人。
陆斯顿抱着箱子,欣赏着裸体,由着这对父子对峙。
“我隔壁谁也别想住。”苏成紧紧盯着苏明元,眼中火可燎原。
“不会有人回来了。”苏明元酒意稍退,眼神移到儿子用身体挡住的房间,“苏成,你心里清楚。”老爷子语气冷漠,“把它留给需要的人。”
苏成盯着他:“我说了,谁他妈都别想住。”
“啪”一声,动手的是苏明元,陆斯顿甚至都没看清楚老爷子是瞄准哪打的,苏成已经死死捏住对方的手腕。
苏成:“有他没我。”
“胡闹。”苏明元瞪着儿子,没有丝毫退步。
陆斯顿看着这爷俩,一个个坚定的跟要炸碉堡似得,默默后退准备先下楼,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在这不合适。
“派派,别动。”苏明元后脑勺像是长了眼,“苏成。”父亲的声音高了些,显得更加强势。
“别叫我。”苏成甩开他亲爸的手,身子完完全全挡住背后的那间屋子。
苏明元盯着他,又叫,“苏成!”
男孩还是没动。
“让派派住下。”苏明元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你这样除了让大家尴尬,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苏成的“滚”字差点脱口而出,老房子昏黄的灯光好巧不巧晃入眼,照亮苏明元身后的男孩,陆斯顿没显得多尴尬,他就在原地低着头,除了眼底没红,跟他妈妈刚才给自己擦酒Jing的样子很像。
温顺而细腻。
周琦只凭匆匆一眼,就能察觉苏成身上的伤,照顾人的同时又能做到给孩子留足空间,对几乎陌生的苏成都能做到这样,亲生儿子就更不用说,她一定很爱陆斯顿,也能把他照顾的很好。
这样的妈妈,苏成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