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第一次的仕途危机要来了。
今夜他也有被陛下邀请去那个上元佳宴,觥筹交错好一阵终于回到家,在上床歇了不够一个时辰,外面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齐正翻了个身,想装作听不见,但那敲门声愈发放肆,隐隐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齐大人赤脚走下床,披了件外衣后拉开门,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那下人在见到他后脸上多出几分怯意,但随即又被浓重的慌张取代,道,“大人,外面有人找,他说他是......”
“谁?”齐正眉间的烦躁愈发浓重。
“他说他是五皇子谢绪的人!”
平微蹲在巷子里,端详地上尸体。
贺洲不在他身边,跑去找临京城的府尹了,先前那女孩倒是还在,一动不动地躲在角落盯着自己。
平微和她说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先回家,或者实在没地方去,贺洲送她到自己别院里住一晚也行,但无论怎么劝,女孩都没说出一句话,只低头不断发抖。
平微注意到这点,又看到对方过于单薄的衣服,便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到女孩身上,做的很小心,因为他发现当自己靠近时,女孩总会下意识往后躲,仿佛怕极了别人触碰。
这个反应......
平微之前见过类似情况,心中一颤,望向女孩的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他温声细语地问,“冷吗?夜里凉。”
女孩依旧没说话,但飞快地瞟了他一眼。
“我帮你披上?”平微又问了次,并小小往前迈了一步,确定对方不抗拒后将温暖厚重的外袍披到她身上——刚好能把人从头到脚裹住。
“我要去那个巷子一趟,要一起吗?”
平微向她伸出手。
女孩面露迟疑,藏在衣袍下的手握成拳,仿佛是在做个极为艰难的决定,最后轻微应了声,“嗯。”
平微把人牵到离尸体三丈外的地方,“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先看看情况。”
他刚想走向那片血地,衣角却被扯住,女孩抬头望进他的眼睛,“我不认识她。”
“我知道,”平微摸了摸她的头,“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带着心疼,女孩全身一颤,震惊地望向对方。
然而平微没管她,转身走到尸体旁边。
死的是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脸上的妆很浓,眼尾画有一朵娇艳的牡丹,头发凌乱像是被人曾用力拉扯过,身上未着寸缕,但赤裸的四肢上都有几十处伤口,可以想象死得很痛苦。
尸体周围有大量血迹。
平微皱了下眉,在出血量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她的脖子上找到了一个比银针稍微大一些的洞,应该是被什么尖锐物从中穿过。
他站起来,望着外面漆黑无人的街道——这是临京城一条主街旁的小巷,今晚街上很多人,但却没一人发现有人在此处被杀,他刚摸了摸尸体,还有温度,这说明凶手是没多久前动的手。
那么,这女子遇害的时间便大概是在子丑一刻到现在.....
“你从家里跑出来大概是什么时候?“平微转身望向一旁的女孩。
“子丑四刻,”对方声如蚊yin地回答。
那就是最多到子丑六刻,他是杀完人成功逃离后再被这女孩看到尸体的。
“殿下。”
平微低头想得入神,突然听到旁边有声音响起,不禁抬头,看到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向他行礼。
“府尹大人?”他又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贺洲,立刻明白过来,望向那人。
“正是下官,”对方应声抬头,平微挑了挑眉,这不是他在今夜宴席上看到的那位臣子么。
“原来是大人您,”平微似笑非笑地道。
”是.....”齐正同样没想到会在宴席后这么快碰上这位新皇子,“殿下这么晚还在街上吗?”
“嗯,宴席上没吃饱,又是第一次来到临京城,想出门来感受下上元节的气氛,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平微看着地上尸体,很坦白地道。
齐正带了仵作过来,大概是路上被齐大人暗示过有位皇子在那边等着,没等吩咐已经扑过去开始验尸。
“死的应该是位青楼女子。”平微道。
“怎么说?”齐正问。
“她脸上妆容的画法,加上眼角那朵牡丹,都是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画的,早年间我曾接触过几位风尘女子,她们脸上的妆和这位差不多,”平微注意到齐正探究的眼神,顿了顿又补充道,“仵作先生可以看下死者腰部向上的位置,应该会有个像烙印似的小红痕,这是鸨母会在她们身上印下的标记,代表这辈子都是她楼里的人,不可出去。”
齐正望向仵作,对方冲他点了点头。
“现在城内还开着的青楼作坊有多少间?派人去问问今晚有哪些女子出去了,和谁去的,都要查清楚。”
齐正连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