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笙身子弱,虽性格淘气没点公主样子,却也没淘气到这份上。
流云从未见过如此气愤的芙笙,就连她孤独至极时偶尔发发脾气,也没如此激烈,她一时竟不敢向前:“殿下,您,您怎的把这些都撕了,您不还准备向陛下求旨赐婚的吗?”
“求旨赐婚?”仿佛听到最可笑的词,芙笙轻哼一声,朝门外走去,“赐他老母的婚!”
如今想想,打从她有意识起,父皇便像躲鬼一样躲着她,就连上辈子出嫁,都巴不得她快些远离天京似的,连公主该有的仪仗、嫁妆都未给她。
既如此,何不早早就将她放逐?还非要每日差士兵把守小小的沁芳园,连只苍蝇都不能进出。
她上辈子在沁芳园整整十三年,只和流云、叶太医二人打过交道,没憋出郁症真真是老天有眼!
前车之覆,不可不鉴。
但凡你是个软柿子,终究会被人摘下来使劲拿捏。
烦躁地抓抓头发,芙笙扶着墙,缓缓走到门边。
带着一丝忿忿,她瞥过静守在大门处的士兵,扭身走向沁芳园的小院。
之前胸无大志,只因芙笙从小有心疾,胸口有一道特别骇人的大疤,丑得要命。她须得不停地服药,否则动不动就能心悸地晕过去。
她这副破身子骨,定没几年就要滚进棺材,这样竟还能莫名奇妙地被杀。
反正就是看她活着也浪费,就往死里欺负她呗?
她祝芙笙不干了!
她这颗柿子,越捏还越梆硬了!
上辈子施加在她身上的、Jing神上的所有苦,这辈子悉数奉还。
仇要报,恩也要还。
这天下,那些自诩好人的庸俗势力,如今在她看来,真真比不上“大恶人”萧元的半根汗毛。
下定决心,芙笙轻喘口气,拖着病身于并不寒凉的风中静伫,裹上流云递来的一袭裘衣,无论流云怎么说,都不愿再坐到躺椅上。
此时正直沁芳园梨花芬芳的季节,香魂铺了满地。
和煦的春风拂过一阵又一阵,打着卷裹挟下一片雪白,倾了她一身。
怔怔望着满院落花,芙笙揉揉火烧火燎的胸口,不禁瘪起了嘴。
“流云,我床头有本《邹生重生记》,拿出来,我要再读一回。”
流云嘟囔几句,不禁腹诽:“一本话本翻来覆去读了十几回也不嫌腻……”
在沁芳园的日子里,芙笙唯有一个爱好,看话本。所以她才被江祁那男角似的身份、功勋、面貌给迷得神魂颠倒。
她狠狠盯着面前的石桌,似是把它当成江祁,在心头将它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流云取来话本,又端出一盘叶太医方才送来的桂花糖。
芙笙常年与药为伴,多苦的药材均需咽下,如今味觉渐失,唯有食用齁甜的吃食,方能尝出一点味道。
她微直起身子接过话本,含下一块桂花糖。
一点点甜罢了。
嚼着糖,她方狐疑地偏过头,紧蹙眉头望着湛湛蓝天,有些茫然。
她好似遗漏了什么。
流云方才说……
萧元如今是摄政王?!
第2章 公公莫不是吃饱了欠人扁 撞枪口上的感……
后日一早,由殷公公协同四位大内侍卫,与叶太医一同来沁芳园接芙笙入宫。
叶太医名柏,字裴瑜,比芙笙大了十三个年头,师承西陵第一医者,医术高超,十三岁便位及太医院四品太医,震惊新月。
上辈子芙笙嫁人后,叶裴瑜便消失了。
仅着一身米白色素裳,芙笙幽幽顺口气,被流云扶着跨过低低的门槛,抬眸对上那翩翩白衣的儿郎。
“路途不算短,定要垫上软垫,殿下身子弱,不得坐硬座过久。”温润清俊的叶裴瑜举止儒雅,声线净澈。微醺的春光下,右眼眼角有一颗泪痣,平添了几分Yin柔。
“一个三公主罢了,叶太医何须如此悉心?”殷公公细声细气地摆摆手,抱怨道,“接谁都有赏钱,唯独接这位公主,一个子儿都捞不着,还惹得一身晦气。”
他见叶裴瑜不回答,便扭扭身子,偏头捏着嗓子尖细道:“叶太医,不是老奴说你,你别一门心思放在三公主的身上,你都因她从四品降为七品了。啧啧啧,前国师当初放言三公主生来不详,这病,不是凡人能治的~别因不知变通,陪葬了锦绣前程呐。”
叶裴瑜点点头,回得漫不经心:“多谢公公提点。”
芙笙瘪瘪嘴,白眼翻到天际去:
哼,老太监,人家酒足思yIn/欲,你是吃饱欠人扁。
她深吸口气,绽开一抹笑意迎了上去:“裴瑜哥哥。”
“见过殿下。”殷公公Yin阳怪气地行礼,芙笙略过他,径直走到叶裴瑜跟前。
“殿下,”叶裴瑜朝来人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礼节标准十分恭敬,“今日可好些了?”
“嗯,多亏裴瑜哥